天空严丝合缝的笼罩大地,夕阳沉甸甸地伏在西方大地。
房间里温暖、纯洁,明亮。
贺星苒郑重其事地点头,眼眶酸胀。
“那你呢,”本来说好了要享受这场告白的,最后还是自己主导,靳屿看着她那双柔和的眸子,小心询问,“你要不要再爱我一次。”
贺星苒摇摇头,极其认真地看着他:“我只爱你一次。”
“从十八岁,到现在。”
她的声音呼吸似的清浅,如同神谕,如同箴言。
人年少时,总是认为天大地大,每个人都是自由的。
后来才醒悟,生命是河流,你的生命流淌进我的生命,我的也融入你的。
靳屿从未听过向来含蓄的她如此直白热烈的表达。
他俯身,慌乱里不顾一切地去吻她,好似天长日久,世界永远不会终结。
太阳终于隐隐沉没在马特洪峰背后, 世界静谧,清亮。
贺星苒被靳屿疾风暴雨般吻过,高酒精度数的伏特加在体内逐渐沸腾,她头脑昏昏, 别开脸, 躲过他的嘴唇。
靳屿不依不饶似的, 稍稍凑近一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不想说话, 仿佛所有语言都不足以表达这一刻。
两人吻得天昏地暗,不知何时,贺星苒已经跨坐在靳屿的腿上。
酒店白橡木的椅子承担着两人的重量。
她粗重地喘着气,额头被靳屿凌乱的额前碎发摩擦着, 细密的痒。
“这才哪儿到哪儿就不行了?”靳屿抬手,替她擦拭干净唇边的水渍,有几分玩味地说,“看来还得继续练一练。”
贺星苒拍开他的手:“是你没给提前和我说要接吻的。”
靳屿稍稍扬眉,反问:“说了你就给亲?”
贺星苒:“……”
“那也未必。”沉默半晌,她咕哝了这么一句。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娇气?”靳屿抬手在她胸口点了点, “接吻要打报告,上床要哄着。”
“……”
怎么刚刚和好就什么话都往外说呢,她往后躲了躲,故意问他:“那你还愿意么?”
靳屿稍稍扬了扬眉,桃花眼里满是调侃:“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贺星苒由衷地点了点头:“没关系, 现在不习惯, 也有下半辈子让你习惯。”
靳屿:“怎么下半辈子还给我安排好了?”
微醺状态,贺星苒放开了一些, 双臂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瞧他唇边还有没干涸的水渍,忽地笑了一下。
脸颊上的梨涡很浅。
“你不愿意么?”她反问。
靳屿沉吟片刻:“如果你不再忽然消失,我还是愿意的。”
说到这里,贺星苒忽然有些悲伤起来,她垂下眼睑,轻声说:“我不知道你会担心我。”
“嗯?”靳屿有些奇怪。
又要提到不开心的事情了,贺星苒从他身上下来,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我以为你已经不爱我了。”酒精上头,一贯内敛的她或许是在靳屿这里感受到被爱后有恃无恐,居然用了“爱”这样的字眼。
她手肘撑着桌面,手撑着脸,小声咕哝着:“我感觉得到你不想理我。”
靳屿也不否认,罕见地翻旧账:“的确,你做的那些确实也很难让人开心。”
贺星苒立马道歉:“对不起。”
“我是有点儿不知道要怎么跟你相处,”靳屿向前探了探身子,分外真切地说,“但是我从来没动摇过爱你。”
他总是这样,真诚热烈,所有听着可能有些轻浮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刚刚好。
贺星苒隔着伏特加高高的酒瓶看着他。
“让你感受到我的摇摆,我很抱歉,”靳屿向她道歉,语气愈发柔软,“但是爱你的人会一直担心你,你不是无论在世界哪个角落随便消失只有新闻会知道的人,有很多人在为你担忧。”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家里聚餐,贺星苒去了卫生间,回程路上,大家连少一个人都不曾发现。
这就是她生长的环境。
因为大家忽视她,贺星苒也不给自己当回事儿。
她不爱自己,所以无论怎么用力笨拙地爱被人,姿势也不对,总会让人受到伤害。
她嘴巴嗫嚅片刻:“对不起……”
靳屿把手隔着整个桌子伸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宽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担心你,跑过来找你,都是我自愿的。”
贺星苒的眼眶愈发热了。
他爱她,爱得有耐心;并且不想她因为这份爱有任何一点负担。
“我不会再这样了。”
贺星苒想,这趟莫名的旅程,只有靳屿为她担心,但她还是要表示出要改变的态度来。
爱是相互的。
不仅是只要他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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