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十分舒服,带走了心底的焦躁。
他的下巴上生了淡淡的青色胡茬,眼底有些并不明显的黑影,然而这并不影响男人的高华气度。
宋昕总是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矜贵且疏离,她却知道,男人的淡漠的外表下留给她的是一腔柔情。
“怎么了,什么事还值得我们宋大人这般一筹莫展的?”唐姻的头歪了歪,脸颊迎合地蹭了蹭宋昕的手掌。
有些事瞒不住,也不能瞒,委决不下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后患。
宋昕理了理思绪,苦涩流转于唇齿之间,就连声音也透出三分凄凉。
“姻姻,这孩子,不要了,行么。”
“什么?不、不要了?”唐姻不解地看着宋昕,一只手下意识地按在腹部,那是一个母亲出于本能的保护的状态。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么?”唐姻是个聪明姑娘,她知道宋昕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这样的要求,问题大概出在自己身上,“……因为我的蛊毒?”
宋昕眉峰微敛,眼角浮过一抹痛色。
他点点头,闷声不语。
华春秋说过,唐姻的身子目前不适合怀有身孕,华春秋号了几天脉,竟发现唐姻身体内的蛊毒越发比过去剧烈了。
孩子需要母亲来滋养自身,那么唐姻的身体便会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无法同蛊毒抗衡。
今后每一次蛊毒发作的次数会越来越多,持续的时日会越来越长。
如此下去,很可能无法坚持到南疆,便会先一步“长睡不醒”。
宋昕将华春秋的话复述给了唐姻,唐姻并没有什么表情,她微微垂着头,有意无意地摆弄着手中的巾子。
等宋昕说完了,才缓缓作出回应。
“原来是这样。”
唐姻不哭、不闹,反而越发让他担心。
宋昕试探着问:“所以姻姻,你的意思是……”
唐姻一双杏眼清澈澄明,闪烁着晶莹的光,宛若碎在山涧溪流中的盈盈光点。
“可是……我舍不得呀。”
宋昕不是一个圣人,他也心疼他和唐姻的骨肉,可是他无法看唐姻为此以身犯险。
他捏了捏唐姻的手:“我只想你活着,你若喜欢孩子,以后我们还会再有,可人世间,再无第二个你了。”
诚然,有些话听起来并不悦耳,但退一万步来说,道理并没有错。
唐姻轻轻咬了下下唇,“我今后会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真的舍不得不要这个孩子,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好不好……我不想有遗憾。”
唐姻的语气没有委屈反而满是坚定。
宋昕知道,他无法拒绝她。
到南疆还需要数月之久,三个月一过,唐姻的腹部慢慢有了显怀的迹象。
唐姻太乖了,她怕旁人担心她的身子,所以这段时日一直好吃好睡,尽力让自己的身子康健起来。
清晨宋昕练剑之时,她会在一旁伸伸胳膊腿,身子骨反而越发硬朗了些。
而蛊毒发作引发的昏厥越发频繁,每每如此,华春秋都用珍贵草药吊着她的命。
又过了几个月,一行人终于到了南疆于中原交接的小城,此时唐姻已经快有七个月的身孕。
南行的车队停在城门面前,唐姻将车窗打开一道缝隙,望见了小城的西城门楼。
“这就是滇城吗?”
宋昕:“是,再往南走走,我们便到宁昭城了。”
宁昭城,便是解蛊毒的草药生长的地方。
车外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满满的南疆风情,唐姻不由得想凑凑热闹:“我们下去走走吧?”
“好。”宋昕命王晟先去交接进城的文谍,随后先唐姻一步下车,为女子推开车门。
车外立刻有人摆放好了马凳。
随着车帘挑起,唐姻的身影映入眼帘。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唐姻丰腴了些,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而她的那双杏眼依旧若林间小鹿般的澄明。
唐姻的脸颊上多了点肉,却并不胖,下巴依旧是尖尖的,小巧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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