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露低声道:“姐姐,要不然你先安稳几天。等我去问问我姐,想个妥帖的法子,咱们再做打算。”
这孙大娘如此凶悍,若是夜里再被她抓住,就连神仙也难救了。李清露站了起来,道:“好吧,我信你。”
她浑身都是土,头发也散落下来,十分狼狈。乔子涯看着心疼,把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她身上,小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且忍一忍。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李清露点了点头,孙大娘还在前头等着,只能跟着她走了。乔子涯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不管怎么样都得把她救出来才行。
回到了住处,李清露浑身都是尘土,衣裳破了也没得换。但不管怎么样,总算脚还没被人砍了去。她点起了炭火,还是觉得冷,扯开被子缩在床上。孙大娘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在外头扫地,笤帚撞得桌椅板凳哐哐直响,故意让人心里不舒服。
李清露想让她小点声,转念一想,自己的脚指头宝贵,还是不惹她为妙。
她没什么事可做,便拿被子蒙着头睡觉。次日一早,她感觉身体没那么疼了,风寒好像已经好了。她一好起来就忍不住想出去走一走,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孙大娘健步如飞地从外头进来,一见了她就道:“臭丫头,让你别出来,你又干什么?”
李清露道:“我没出来啊。”
她对昨天的事心有余悸,的确没敢把脚迈出去。但孙大娘就是看她不顺眼,把食盒往桌上重重一放,道:“少在这儿强词夺理的,吃饭!”
李清露从里头拿出一碗麦仁粥,一碗咸菜,再往下翻,还有一个高粱面的窝头。
她眨了眨眼,觉得有点像牢饭,也太夸张了。她从小在玉虚观虽然过的清苦,却也吃得上麸皮馒头,也有青菜和豆腐配饭,春天长出了香椿芽还能炒个鸡蛋吃。苏家不至于小气到这种程度,连个馒头都舍不得给吧?
李清露啃了一口窝头,有点噎得慌。她喝了一口粥,觉得没什么滋味,咸菜又太咸了。天天跟徐怀山一起吃饭,确实把她的嘴养刁了。孙大娘看她吃的一点都不香,道:“挑三拣四的干什么,不吃我拿走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清露不想饿肚子,护着碗道:“不挑不挑,多谢大娘。”
孙大娘哼了一声,转身去掸灰了。李清露刚喝了半碗粥,就被她拿着鸡毛掸子甩了一头灰,一片绿油油的鸡毛飘到了碗里。她实在生气,心中暗道:“一会儿都不让人消停,那你拿饭来干什么,有你这么折磨人的么?”
孙大娘见她一脸不高兴地看着这边,好像在腹诽自己,索性过来一把将碗抢走了。
“你干什么?”李清露还没吃饱,但眼看碗拿不回来了,只好护住了自己的半个窝头。
孙大娘把粥倒进了猪食槽里,回来道:“这里不是伺候你的地方,不愿意吃就饿着吧!”
李清露小声道:“谁不爱吃了,我刚吃两口你就抢走了……”
孙大娘盯着她,李清露生怕她拿走自己藏在怀里的窝头,连忙转身回屋去了。她放下了棉布帘子,拿被子蒙着脑袋,手里捧着窝窝头,犹豫是要现在就吃了还是留着等会儿再吃。
看孙大娘这个架势,今天应该不会再去给她拿饭了。这一个窝头要是现在吃了,晚上就要挨饿。可要是现在不吃,万一被发现可能又要被抢走了。李清露左思右想,决定还是现在就吃了,存在肚子里最安全。
刚才还不稀罕的食物,一转眼就成了十分稀缺的资源。这孙大娘还真是有些本事,能让李清露这么容易满足的人都感到了一股强烈的贫瘠感,就好像面对着种什么都不长的盐碱地,简直能让人活活地穷死、饿死,甚至看一眼都要愁死。
李清露几口把窝头吃下了肚,又干又硬的,险些被噎死。她起来灌了半壶凉水,不知怎的,心里忽然就难过起来。她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乔子涯说要帮自己想办法,可他也是个外客,能有什么办法呢。苏雁北连他老婆的话都不听,还能听小舅子的么?
李清露越想忧郁,感觉比刚去无量山的时候还难受,一点指望也没有。
这时候就听见孙大娘在院子里道:“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人道:“我们奉命送些东西过来。”
李清露心中一动,推开窗户向外望去,见几个丫鬟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院子里。孙大娘一手叉着腰,道:“谁让你们来的?”
乔子涯道:“我让他们来的,行不行?”
孙大娘根本不怕他,道:“小舅爷,这边是苏家,可不是你们乔家。家主要关的人,不是你能过问的。”
乔子涯没想到这大娘这么顽固,连自己这小舅子的面子都不给。这时候就听一个女子扬声道:“他不能问,我能过问么?”
那声音里透着一点威严,一名少妇从院外走了进来,气质端庄大方。乔子涯有人撑腰,挺起了胸膛,神色也变得骄傲起来。
孙大娘看清了来的人,竟露出了一点敬畏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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