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双手再次合十放在眉心处……屈膝跪在蒲团上,弯腰叩首。
连续三次跪拜之后,傅晏礼站起身,左右手掌心摊开前后交迭,骨节分明的食指和拇指伸出,形成一个三角形再放于眉心之上,虔诚顶礼,弯腰。
做完这些,傅晏礼再次深深地望了眼对面的金身佛像,转身离去。
他的小寻还在等着他回去。
傅晏礼先回去衝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回到医院病房,时间已经是中午。
江寻仍然躺在病床上,人已经醒了过来,他吃不了东西,只能靠输液维持生命。
他一眼就看到男人红肿的额头,低声询问:“你额头……怎么了?”
傅晏礼握住江寻的手,温声回答:“没事,不小心磕了一下。”
“你最好别骗我。”
“嗯。”傅晏礼温热的唇落在江寻的手背上,很轻地碰了一下,他牵起唇角露出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低声呢喃:“你要赶紧好起来,宝贝。”
然而,江寻的身体情况还在不断恶化。
求神拜佛似乎只是起了一个心理安慰,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两天后,医院再次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好在这一次江寻也挺过来了,他又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这期间有不少人过来探望他,褚星野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哭,一看到江寻如今虚弱得不像话的模样,就哭得泣不成声。
白敛和季云添也过来了,白敛红了眼睛,季云添这个一贯笑里藏刀的变态神经病,竟也当场落下了泪。
江寻本来意识模模糊糊的,看到这一幕直接被吓得清醒了过来。
“寻寻,你怎么还没有好起来。”
季云添屈膝半蹲在床边,抬手擦去落在下颌处的泪水,柔声道:“傅晏礼没用,连你都照顾不好,你跟我走吧。”
江寻撩起眼皮瞥他一眼,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三个字:“想屁吃。”
季云添轻声笑了出来,“寻寻,你要是死了,我就让傅晏礼给你陪葬。”
江寻差点儿垂死病中惊坐起。
神经病果然还是神经病。
叶婧也来过一次,江寻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了,听说是跟她那位非常酷的女朋友去环球旅游了。
江寻下意识就衝她喊了句:“舅妈……”
叶婧一听,顿时就乐了,可看到江寻如今的模样,那笑容逐渐敛了去。
她看向江寻的眼神充满了怜爱和可惜,“傻孩子,你这是病糊涂了吧。”
江寻扯起嘴角笑了下,“确实是。”
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叶婧并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
临走之前她往傅晏礼身上看了两眼,最终在心里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认识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傅晏礼,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走了,光是往他身上看一眼,就会让人生出一种悲伤和落寞之感。
叶婧不敢想象,如果江寻真的离开了,傅晏礼该有多么绝望。
他可能会被困在原地,一辈子都走不出去,永远在思念和悲伤中度过。
—
病房的空气里都蔓延着绝望的气息,江寻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就要永远离开这里,回到真正属于他的世界。
可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
邓舒坐在病床边,温婉却憔悴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握着江寻的手,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喃喃:“小寻,等你身体好了,妈妈就天天给你做你爱吃的食物,麻辣烫,螺蛳粉……”
江寻侧头看向她,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里此时再次被病痛折磨得黯淡无光,他笑着,眼里却含着泪光,“妈,我要是离开了……您可以难过,但别难过太久了。”
几年时间的相处,他早就对便宜爹妈产生了感情,尤其是邓舒这个妈妈。
他费劲地抬起手来,指腹擦去中年女人眼角处的泪花,“还有,别总是为我哭,哭多了就不好看了。”
邓舒再次泣不成声,她用脸颊轻轻蹭着小儿子冰凉的手,哽咽的语气里带着卑微的乞求:“小寻,我的好孩子,你答应妈妈别离开好不好?”
“留下来好不好,妈妈不能……不能没有你。”
“对不起,我可能没法答应您了。”一滴温热的泪水从江寻眼角溢出,他看向另一边的江怀瑾,此时已经气若游丝,“哥,谢谢你给我捐献骨髓治病……你和林简以后都要好好的,不能欺负他。”
“你是我弟弟,谢什么。”江怀瑾此时也绷不住了,他伸手轻抚着江寻的头髮,眼泪夺眶而出,一边哭着一边笑骂:“小兔崽子,以前怎么没见你跟我这么客气。”
说着说着,他就再也笑不出来,喉咙里像堵了块棉花一样,他仰头闭眼深呼吸几下,也没能让情绪缓和下来。
“臭小子,你要是走了,让哥哥该怎么办……让爸妈怎么办?”
“你不能抛下我们不管。”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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