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忽然问道:“你幼年?时……过得很苦吗?”
此言一出,李信怔了下,随即淡淡笑?起来。
“何为苦,何为甜?”
李信侧目看她,言语温和?,“年?幼之时,虽然家中算不得富贵,但母亲护我疼我,但凡有好?东西都会留给我……生活虽苦,但日子却是甜的。”
李信说完,便?舀起一大瓢冷水,浇入了铁锅之中,又蹲地生火。
这灶膛看起来是新筑的,将火折子一点,燃起柴禾扔进去,便?有了火苗。
曾菲敏见旁边有柴,便?也?随手捡起两根,递了过来。
她在李信身旁蹲下,低声?问:“你说你幼年?时没有见过父亲……你不怪他么!?”
李信持着柴禾的手微微一顿,才道:“怪有什么用?都过去了。”
于现?在的他而言,临州的日子早已远去,临州的人?和?事,也?都留在了回忆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但一旁的曾菲敏,却蓦地开了口:“那可是七年?啊!没想到,侯爷居然是这样的人?!”
李信诧异抬头,看向曾菲敏,“嗯?”
曾菲敏手里拧着一根枝条,面色忿忿。
“说实话,我以前听母亲说,侯夫人?因为此事,许久一段时间都缠绵病榻,黯然神伤,我还觉得是你母亲的错,没想到,侯爷才是罪魁祸首!”
“我原以为平南侯是盖世英雄,没想到他竟是个朝三暮四之人?,放着正妻在京城里为他操持内务,教养儿女;又对外?室夫人?和?你不管不顾,这也?太过分了!”
曾菲敏自?幼顺风顺水,又继承了长公主爱憎分明的性子,一听到平南侯可能辜负了两个女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若是我父亲敢这样对母亲与我,我定然要与他断绝父女关系!”
曾菲敏越说越气,差点将手中的柴禾都折了。
李信忍不住笑?了,他从曾菲敏手中拿过柴禾,只道:“我虽然遗憾父亲没能陪我长大,但也?知他自?有难处……我母亲曾说,父亲常年?在外?征战,镇守四方,护国便?是守家,且守的是千千万万个家。”
曾菲敏听了这话,心中一动,道:“你母亲……倒是个大度之人?。”
提起母亲,李信的神情?也?柔软了几分,低声?道:“是啊,我母亲性子爽朗,从来不拘小节……那些年?里,虽然父亲不曾露面,但我们也?并非毫无依靠,韩叔隔三差五地便?会来看我们,送些补给。”
曾菲敏有些好?奇地问:“对了,你今日说的这位韩叔,到底是谁呀?”
李信将柴禾送进了灶膛,沉声?道:“是我父亲的同僚,韩忠将军。”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曾菲敏凝神想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连忙道:“莫不是助平南侯解了临州之围,后被追封为虎啸将军的那位大英雄?”
“追封”二字仿佛一根刺,扎在了李信心头,他面上不自?觉流露出一丝痛色,语气也?低了两分,道:“不错,就是他。”
柴火烧得“哔剥”作响,他怔怔地看着灶膛里,神色微黯。
韩叔的面容,他已经记不清了,但却依然记得他伟岸的身姿和?爽朗的笑?声?,豪气干云。
“韩叔每次过来,不但会给我们带好?些吃食,还会给我买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他还亲手给我打过一把木剑,很是精巧,只可惜……临州之乱时,他为了护送苏老爷出城,被敌军乱刀砍死在城外?。”
火光照亮了他的脸,眸子在火光的映衬下,泛起淡淡的棕色,溢出几许忧伤。
曾菲敏喃喃:“苏心禾不就是那位苏老爷的女儿么?如此说来,你与苏心禾竟还有些渊源!?”
李信微微颔首,道:“不过,我并未与她聊过这些……也?没有必要聊。”
曾菲敏若有所思道:“韩将军死后,你就被接回来了?那你母亲……”
李信唇角微抿,低声?:“母亲知道韩叔的死讯后,难过不已,竟一病不起,外?出求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父亲到此时才现?身,说要带我走……那时我都快七岁了,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
曾菲敏自?言自?语道:“侯爷也?太狠心了……那么多?年?里,竟一次也?没去看过你们母子。”
李信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也?问过母亲这个问题,为何父亲明明健在,却不回家?但母亲不愿多?说,她只道是父亲在平南军中任职,不得私自?归家。说来可笑?,小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韩叔就是我父亲。”
有更多?的枯枝被塞到灶膛里,火势便?越烧越旺,明亮的光线勾勒出他的轮廓,曾菲敏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张言笑?自?若的皮囊之下,竟还藏着令人?唏嘘的过往。
曾菲敏沉默下来。
她自?第一次见到李信,便?没有给他好?脸色,后来,还时不时用县主的身份压他、折辱他。
不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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