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淮安也不喜欢这些活,可是干活能吃饱饭。
洗床单被罩是个大活,周日的水房挤满了二楼的家属,全都是在洗洗涮涮。
整一周就这一天休息的时间,大家基本上都是忙家务中度过的。
看到初夏和岑淮安一起过来洗床单,之前那些笑话岑淮安的妇女纷纷换了说法,夸岑淮安懂事,这么小就知道帮大人干活了。
初夏笑着接道:“是啊,我不让他来,他非要来。还不是我这身体不争气,他心疼我。”
岑淮安抬头,疑惑看一眼初夏。
明明是妈妈叫他过来的。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又默默低下头,搓手里的床单。
这些人的话很快转到了自家孩子上,这个说孩子家里贪玩,一星期就跑得没影玩。
那个说自己孩子一样的,也有人说自家闺女勤快的,反正都是夸夸别人的孩子,再贬低贬低自家小孩。
中国式的家长,都是这样。
水房里除了岑淮安,还有几个小姑娘在洗衣服,没有其他小孩了,也没有男的。
把床单被罩晒好,初夏感觉自己像是去地里干了一天的活。
她这个身体是真的差,前世别说洗衣服了,她还经常跟着爷爷一起去山上采药呢,一去一天都是轻轻松松。
她又坐在椅子上休息了,顺带拿出来高一的数学书看。
岑淮安想跑出去玩。
如果是以前,他谁也不管,想出去就出去了。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不和初夏说一声,他心里总是不得劲。
他跑到门口,又“噔噔噔”跑回来:“妈,我想出去。”
“去吧。”初夏随意地挥挥手,“不要离开家属院。”
才五岁的小孩,贪玩正常,初夏不会一点休息时间不给他,光拘着他干活学习,那孩子过得多难受。
初夏不知道,岑淮安跑下楼并没有去玩,而是直接跑到家属院围墙的洞口,学了两声猫叫。
一个穿着和以前岑淮安一样破破烂烂衣服的男孩钻了进来,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眼里带着一股子狠劲。
“咦?小破烂,最近这是日子过好了?我说怎么看不到你了。”
他围着岑淮安转了一圈,看着他身上干净合身的衣服,眼里露出羡慕。
伸手想摸一下,岑淮安反应极快躲开了,眼神防贼一样看着他。
“我去上学了。”
男孩也不在意,收回手说:“你妈咋会送你去上学?”
岑淮安摇头,他对于初夏的改变是开心又不安。总怕一觉醒来又回到以前吃不饱饭的时候。
“啧!那你还跟我一起去捡破烂不?”
“去。”
岑淮安没一点犹豫,小心把身上的新衣服脱下来,换上背包里的破烂旧衣裳,跟着男孩从洞里爬出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初夏总闻着岑淮安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臭味,不是出的汗味。
初夏给岑淮安盛一碗鲫鱼汤放在他面前,不经意地问:“安安,你今天出去玩了什么?”
岑淮安小心地喝一口鱼汤,鲜得他恨不得立马把整碗汤灌肚子里。
听到初夏的话,他低垂着眼眸,手指扣了扣碗说:“打弹珠。”
初夏看一眼岑淮安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打弹珠要跪在地上,根本不可能衣服这么干净。
不过初夏也没再问什么,低头喝汤掩住眼里的沉思。
“下午你不要出去玩了,跟我去一趟你姥姥家里。”
岑淮安瞬间抬头,眼里是藏不住的凶狠,跟初夏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眼神一样,像个狼崽子。
“我不去!”语气硬邦邦。
初夏咽下鲫鱼汤里的鱼肉说:“去要钱,真不去?”
岑淮安的小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带着不信任:“真的要钱?”
“对。去不去?”
“去。”岑淮安感觉汤没有很热了,一口气喝完又去盛。
鱼汤真好喝,和鸡汤一样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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