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到初七,各处都是封了印的,但对于一国之君而言,这并不是不处理政务,只是事情少了些,他回皇宫的频率改到了两天一次。等初七一过,便每日在皇宫和沈家小院来回。
日子和过去的大半年并没有什么不同,每日他都会过来陪着她讲话,有时抱着小二狗来。
嘉玉不曾去抱小二狗,但自从除夕那夜之后,她不再抗拒他了,最起码当左卿安将小二放在眼前的时候,她不会紧紧地闭上眼。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不要忍了,就这样吧,可最后关头都忍住了,才大半年而已。
直到十六这日,左卿安没有来沈家小院。
白日里的时候她并不曾发现这日和往常有什么不同,直到晚上临睡前,忽然觉得她忘了什么事,这瞬间才猛然想起他没有来。
不过她也没有问,她想,她曾经不是厌恶看见他吗?
但一天之后,他照旧没有来,第三天,也没有来,第四天,宫里来人将小二狗抱走了。
沈夫人刚开始还安慰她,说陛下传了旨意过来有事不能来,但小二狗被抱走的第三天,她开始着急了。
“嘉玉,陛下不会真的………”她说着话,却看见嘉玉拿着针线,有条不紊地继续缝制荷包,当下就消了声,“算了,这几日你没问过他们父子一句话。”
说着,沈夫人离开了嘉玉的卧房。
针尖刺破指腹,一滴鲜红的血弟滴在素色的荷包上,她闭上了眼睛。
直到翌日,林统领来了,告诉她:“夫人,这几日陛下病了。”
病了?她的手微微抖,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统领又道:“七日前北境传来兵报,鞑靼南下,烧伤抢掠无恶不作,陛下有意亲自出征。”
听了这话,她愕然道:“什么?”左卿安陪着他的时候会和她讲一些朝堂之事,当然他说的并不深奥,化繁为简,她也能听的明白。
只是她一直只以为她只出了一个耳朵敷衍他,并没有关心他说了什么,今日才发现,她其实记得很清楚。
鞑靼一直是大安的一块心病,时不时南下作恶,先皇在时,管过,但是收效甚微,也就只能随他去了。可时不时骚扰北境,却搞得边境民众苦不堪言。
尤其是两年,鞑靼新换了首领,和从前小打小闹搞事情的首领相比,他的目标显然更大,意在大安的万里河山。
“他怎么能亲自去呢?”百年前,大安也有位帝王亲自北上对战鞑靼,结果十万大军溃不成军,帝王更被鞑靼生擒。
当时朝野上下一片混乱,若不是危机时有位大臣挺身而出,且智谋双绝,力挽狂澜,如今的大安是否存在,都是未知之数。
虽然那位帝王不可和卿安相提并论,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万一……
砰砰砰,嘉玉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夫人,你进宫去劝一劝陛下吧。”林统领道。
一时嘉玉没有回答,直到半晌之后,她轻轻地点点头。她去不是因为对他有感情,而是因为她是他的臣民。她这样告诉她。
两人匆匆收拾后进宫,到了乾清宫,林统领止步,孙公公带着嘉玉入内。
“夫人。”孙公公行大礼道。
嘉玉侧过头,避开了这个礼,孙公公是大内总管,她不过是个没名没份的小妇人而已,哪里受得起他如此大礼。
孙公公一时又道:“夫人,你进去之后好好劝劝陛下。”正说着,后面有小太监端着漆红圆盘过来了,孙公公亲手伸手接过,又对嘉玉道:“还有一事,待会儿还请夫人劝陛下趁热用药。”
“用药?”嘉玉目光落在漆红描金圆盘上的骨瓷小碗上面。
孙公公叹了口气,道:“陛下时常头疼。”说着,又叹:“这一年来陛下每日睡觉的时辰不到两个时辰,也难怪会如此。”
不到两个时辰,还不到一个白日的六分之一,而且持续了半年,嘉玉下意识想问朝事有如此繁杂吗?却忽地想起,他几乎每日在皇宫和沈家小院往返,这差不多就是一个时辰,每日差不多会在沈家停三四个时辰,然后还有朝事,奏折,等等许多事要处理,而且他刚继位,想必定然是很忙碌的。
一时就问不出口了。
只是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身体如何,作息如何,关她何事呢?
“夫人,怎么不走了?”孙公公恭敬地问道。
嘉玉眨了眨眼,抬头望了眼有些灰蒙蒙地天色,迈步走了进去
听见脚步声,左卿安转过身,却发现嘉玉站在前方不远,他愣了下,讶异道:“嘉玉,你怎么来了。”
嘉玉望着他背后占据了半副墙面的舆图,又看他的位置,他方才面对的位置恰好是大安北境。
一时孙公公将药碗放在长几上,小声提醒陛下用药。
左卿安嗯了声,挥手示意他退下,又急忙对嘉玉解释道:“这几日实在太忙,没能去沈家,又惦记小二狗,前日就将他带进宫了,你要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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