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起来却令林穗穗发寒,她道:“可本宫这几日怎么听说,前些日子,你在街上遇见个旧相识,追了你好几条街呢。”
林穗穗闻言大惊,连忙跪地:“娘娘明鉴,那不是奴婢家人。”
“哦?”宋寻月挑眉:“那是什么人,说来听听。”
林穗穗满脸惶恐,额角甚至渗出汗来,她强撑着淡定,回道:“娘娘明鉴,那当真不是奴婢家人,是奴婢进宫前,卖过奴婢的人牙子,见奴婢出来,无耻纠缠罢了,就是想讨些钱财。”
“竟还有这种事?”宋寻月自是不信她的话。
林穗穗忙陈情道:“奴婢并未撒谎,奴婢这几日当真是怕极了,连菜都不敢出去买,每日就啃个馒头咸菜。王妃娘娘若不信,可去厨房瞧一眼,便知奴婢所言非虚。”
宋寻月看着眼前的林穗穗,当真佩服这演技,她若有这能耐,这些年在父亲跟前,还能叫孙氏欺负了去?
她佯装松了口气,对那林穗穗道:“不是你的家人便好,本宫这颗心,便算是放下了。”
林穗穗闻言面露疑惑,这话什么意思?
宋寻月看向林穗穗,徐徐道:“你以后不用再担心被纠缠,纠缠你那个无赖,那日被你甩脱后,一直在街上等你。可谁知,有一辆马车被路边的野狗给惊了,那受惊的马拖着马车乱跑,不慎将那人给撞倒。马蹄从他胸腹上踩过,沉重的车轮当场就压断了他一条腿。”
林穗穗闻言,霎时脸色煞白,更多的冷汗从她额角滚落。
宋寻月静静看着观察她的神色,接着道:“这压断腿还不算完,当时街上好些人要去救他,想杀了那受惊的马,谁知却好心办坏事,惊得那马掉头,直接拉翻了马车,重重压在了那无赖身上。”
话至此处,林穗穗表情彻底失控,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平静淡定,唇都跟着有些颤抖,怔怔的看向宋寻月,颤声问道:“他后来如何了?”
宋寻月道:“这不恰巧我的人在场,他们知道本宫素来见不得这种事,便将人先救了下来,眼下在医馆里,有进气没出气的,大夫说若是全力诊治,许是能活过来。”
林穗穗闻言明显松了口气,对宋寻月道:“娘娘当真心善,那无赖遇上娘娘,也是他的福气。”
宋寻月低眉笑笑,对林穗穗道:“可本宫只喜欢救好人,这人既然如你所言,是个无赖,本宫便不想再管了。若将他医治好,岂非日后会有更多人受欺负,倒不如就让他自生自灭。本宫这就回去,让医馆放弃医治,给你出年少时那口恶气。”
说着,宋寻月起身,作势便要离开。
怎知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林穗穗一声唤:“娘娘!”
宋寻月闻声,亦是松了口气,就怕诈不出来。她驻足回首,佯装不解道:“可还有事?”
林穗穗气息明显已经紊乱,她强撑着一丝笑意,道:“娘娘,奴婢私心想着,这人虽欺负过奴婢,却罪不至死,若不然,娘娘还是救救他?”
宋寻月诧异道:“为什么?本宫以为这是你的亲眷才救的,怎知非亲非故,还欺负过你,你居然为他求情?”
林穗穗正欲在找合理的借口,却听宋寻月话风一转,道:“你是觉着,本宫和王爷年纪都小,眼明心瞎,瞧不出来你还有些未了断的前尘往事吗?”
林穗穗大惊,连忙俯身,磕头下去。
宋寻月站在一旁,抱着手炉垂眼看着她,挑明道:“本宫不是仪妃娘娘,有些事情,你瞒得过娘娘,瞒不过本宫。本宫给你个说实话的机会,你若如实交代,本宫就救你的旧相识,你若不交代,本宫便将你发卖出去,你自己选。”
林穗穗缓缓直起腰,看向宋寻月,一双眼中已满是泪意和绝望,她努力吞咽一下,压制住哽咽,对宋寻月道:“王妃娘娘,您能否先答应我,您一定会救他,只要您答应,我便告诉您实话。”
宋寻月叹了一声,道:“好。”
林穗穗道:“我有家人,我也不叫林穗穗,我确实欺骗了仪妃娘娘,是奉命接近仪妃,引她怜惜,好让她送我进琰郡王府。”
说着,林穗穗看向宋寻月,神色间隐有坚定,对宋寻月道:“王妃娘娘,奴婢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不要再查下去,对您没有任何好处。还请王妃娘娘,履行诺言。”
说罢,林穗穗忽地起身,咬牙就朝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宋寻月大惊,下意识的反应比脑子还快,未及她在脑海里捋明白,人已经冲了出去,在林穗穗撞到柱子前,狠狠一下从侧面撞在了林穗穗腰上,将她整个人撞飞出去。
“哐啷”一阵桌椅翻到的巨响,林穗穗摔在地上,宋寻月也没好到哪儿去,整个人摔倒在林穗穗身边。
许是太大力气的缘故,她一个多月前骨裂刚好的左臂,复又钻心的疼了起来,宋寻月脸色都有些变了,伸手扶住了左臂。
星儿连忙扑倒宋寻月身边:“小姐!你可还好?”
宋寻月盯着同样摔伤的林穗穗,对星儿道:“我没事,出去找钟年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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