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经历此番塌天的变故,他想他终于摸清了父皇的心思,看懂了他这个人,希望在人生的最后,他能做一次合格的兄长。
皇帝:逆子!当真是个逆子!
谢尧臣带着谢泽回到祝东风, 重新换了衣服,上了回家的马车。
马车内, 谢尧臣伸手搂住谢泽, 撩起肩上披风将他拢进怀里,认真叮嘱道:“金金,今日见过伯父的事,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记下了吗?”
谢泽靠着爹爹, 两手捏着谢尧棠给他刻的平安符, 抬眼看他, 见爹爹如此认真, 点头道:“好!金金记住了。但是爹爹,为什么不能说啊?”
谢尧臣摸摸儿子的头,丝毫没有避讳, 直言道:“因为爹爹和伯父是皇帝的儿子, 而你是皇帝的皇孙, 皇家非比寻常。除了今日见过的这位伯父以外,等日后回京,其余伯父叔父,都不是你的伯父叔父,姑姑也不是你的姑姑。但阿翁和祖母,会真心疼爱你, 可你要记着, 阿翁虽是你的阿翁, 但他更是天下的皇帝, 大魏的主人, 在阿翁面前, 金金切记慎言。”
爹爹严肃起来,面色冷峻,有点吓人,谢泽心颤颤,不由捏紧手里的平安符,抬眼看着爹爹,轻声点头:“嗯。”
说罢,谢泽便垂下了头,将手里的平安符塞进了衣襟深处,跟着两手合并夹在膝盖间,两条小腿悬空轻晃,不敢抬头看爹爹。
可稍坐片刻,谢泽便打了个哈欠,抬手擦了擦跟着出来的眼泪,饶是如此,也没敢吱声,继续乖巧坐着。
见儿子这幅异于往日的拘谨,谢尧臣这才意识到今日自己情绪有些太沉了,他恢复往日的笑意,语气舒缓的问道:“金金是不是困了?”
谢泽听见爹爹同往日一般的语气,这才抬头,正见谢尧臣含笑的面容,心间惧意散去,立时转身,撑着椅子面跪在椅子上,张开手臂就往谢尧臣怀里扑,小短手攀上父亲脖颈,侧脸枕上父亲肩头,撒娇道:“爹爹,金金就是困了。”
谢尧臣伸手顺势抱住儿子,将谢泽横抱在怀,取过车里的毯子,将他裹住,冲他笑道:“睡吧。”
谢泽闻言又打了个哈欠,又往谢尧臣怀里缩了缩,小手捏着爹爹衣襟的交领,嘟囔道:“还是娘亲怀里软和……”
谢尧臣看着怀里嫩玉般的小人,唇边挂上深深的笑意,佯装蹙眉道:“你还挑三拣四?”
这孩子忒会享福,外出走不动就要他抱,因为他高,在他怀里视野好,但睡觉就要往娘亲怀里钻,因为宋寻月怀里更软和舒适。
谢泽咬唇笑笑,跟着闭上了眼睛,仅瞬息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等回到家时,谢泽在谢尧臣怀里已经睡得脖子都软了,脑袋枕着他的胳膊耷拉到一侧,谢尧臣拉起毯子将他整个人都蒙住,抱稳后起身下车。
回到房中,屋里灯亮着,见谢尧臣来,守在门口的婢女将门拉开,谢尧臣抱着孩子大步走了进去。
宋寻月在贵妃榻上看书,已沐浴换了衣服,等他们回来。头回父子二人都不在,今晚屋里安静的过分,莫名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不多时,宋寻月便听见谢尧臣熟悉的脚步声进屋,她放下书起身相迎,很快便见谢尧臣抱着儿子大步进来,见他将谢泽横抱在怀,还用毯子蒙着,轻声问道:“睡了?”
谢尧臣点头:“一上车就睡了。”
宋寻月引了他往塌边走,将被子揭开,又伸手取下谢泽身上盖的毯子,谢尧臣这才弯腰,小心将儿子放在榻上。
宋寻月边捏起谢泽的脚腕给他脱鞋,边低声问谢尧臣:“路上可顺利?”
谢尧臣含笑点头,同样轻声道:“顺利着呢。”
宋寻月又将谢泽外衣小心给他脱了,问谢尧臣道:“你二哥怎么样了?”
谢尧臣轻叹一声:“能帮的都帮了,剩下的便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宋寻月唏嘘叹气,给儿子拉过被子盖上,伸手摸了摸他熟睡的小脸,对谢尧臣道:“净室里热水备好了,你快去沐浴。”
宋寻月跟他说这句话时,眼睛一直不离儿子,谢尧臣见此笑道:“难得今晚他回来时已经睡着了,应该扔去耳室,叫他自己睡,让奶娘看着。”
小时候谢泽睡哪里他俩还能做主,但自从他能说能跑,每晚就缠着要和他俩一起睡,往他俩中间挤,赶都赶不走,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抱着宋寻月睡过觉了。
宋寻月转头看他一眼,随后又看向榻上的谢泽,对他道:“长得太快了,也同我们睡不了多久了,回京怕是就得叫他去耳室睡,再过两年,便得给他单独开院。”
宋寻月这么一说,谢尧臣心间亦生时不我待之感,看一眼母子儿子,叹道:“也是,我去沐浴。”
谢尧臣去了净室,宋寻月将方才给谢泽脱衣时,从衣襟里掉出来的木牌,给他放在枕畔,随后小心进了睡榻里侧,侧躺着看谢泽,等谢尧臣出来。
宋寻月凝眸望着儿子,唇角含笑。而就在这时,睡梦中的谢泽,侧了侧身子,本能的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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