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恋爱对于岑纪清来说已经是难得的长久,她也花了一些时间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不过好在不算太难。
她有时候会去看演出,一个人靠在场地边缘的墙壁上,什么也没在想,只是淡淡地听歌。
手机震动,她点开看见邹李的名字。
她记得邹李,好像是他们乐队的贝斯手来着。
对方发来一条语音,她直接转文字看了,大概是说裴舸住院了,他们都希望她能去看看他。
她不好直接拒绝,就要了住院信息,说等她有空会去。实际上,她一点也不愿意去,哪有人分手后还乐意被当现任一样道德绑架的。
但邹李紧接着说裴舸是自杀未遂。
岑纪清很难把“自杀”这样的事和裴舸联系到一起,他不像是那种人,就算是真的,他的动机里又能有多少她。如果在遇到她之前,他就已经觉得痛苦的话。
她本来决意不去,很快纪芳宁的一通电话打消了她的决心。
纪芳宁在电话里又提起了带她认识新朋友之类的话,明明岑纪清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但纪芳宁似乎只要眨几次眼睛就会忘记她的原则。
“你记不记得”岑纪清被逼得生气,想拎出裴舸让她转移注意力,可是这个话题太过重磅,她终究只能自己咽进肚子里。
“记得什么?”
“没什么。”岑纪清手摁在挂机键上,随时准备挂断电话,“我会为我做的事情负责,你只需要记住这个就可以。”
她丢掉手机,钻进被子里,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心烦意乱。
第二天她醒得很早,甚至和晨练的老人搭上了同一部电梯,尽管她只是下楼买个早饭。
她在吃饭时在研究去医院的路线,公交地铁就算直达她也嫌麻烦,她心想要不就直接打车,可是车费裴舸又不会报销,权衡再三,还是一咬牙上了地铁。没办法,她就是很小气。
她不知道裴舸现在有没有忌口,送花怕显得情深义重,空手去又实在不合适,她就在路边花几块钱买了一小束百合,花语是什么不重要。
她其实很少来医院,一路上问了好几个工作人员才摸到病房门口。
没有人教她病房房门紧闭的时候需不需要敲门再进,岑纪清就省略这步,很轻很慢地拧动把手,假装有人在睡觉一样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靠近门的一张病床是空的,她深吸一口气,做好表情管理看向靠窗的那张床,却发现裴舸真的在睡觉。
她停下脚步,就隔着两米的距离望着他。
她很少和他离得这么远,同处一室的时候似乎总是会黏在一起,她记得他的血管颜色,皮肤上纤细的绒毛,但她不记得,他从前也是这样透明得好像要消失吗?
她翻出邹李给她发的病历照片,当时她以为他在替裴舸卖惨,心想才分手一个月,他怎么能把自己糟蹋出那么多病,可现在看到他的模样,她才隐隐相信了病历的真实性。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冷酷一些,至少要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在裴舸醒来以后抬一下眼皮表示知道,而不是伏在他手边,玩他的指甲。
他的指甲还是粉嫩圆润的,有健康的小月牙,指甲边缘修剪得很钝,不会弄伤她。他大概是背地里苦心磨指甲,就为了床上逞威风。
岑纪清想起他从前说的“淫者思淫”,也不知道怎么那些事情一不留神就会涌进脑子里,可能是最近激素失常。
裴舸醒来时看见岑纪清靠在床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他不管怎样眨眼岑纪清都没有消失。
“你不是在做梦。”岑纪清觉得他这个反应夸张得有点廉价。
她注意避开他手背的留置针,握住了他的手,“说说,你日子怎么过得这么好?”
她背着病历上的确诊疾病,“低血糖,慢性胃炎,还有睡眠障碍?”
裴舸苦涩地笑笑,“我一直都那样,老毛病。”
岑纪清的严厉不减,“那这次为什么住院?”
“吃错了药。”
“一颗和一把还是很好区分的吧?”岑纪清知道他住院是因为过量服用安眠药,好在他是自己打的救护车电话,所以她可以假装是事故,尽管其他人都不信。
裴舸的嘴唇淡到没有血色,“嗯,是我粗心,搞错了。”
岑纪清不忍心再质问他,柔声问,“是因为我吗?”
“不是。”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裴舸仿佛说谎额度用尽,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开口,他只能假装欣赏她送来的百合,从翠绿的根茎到柔白的花瓣全都细细用视线扫一遍。
岑纪清低头将脸贴在他的手心,他的指尖冰凉,她便替他取暖,可是这件事一定要有结果。
“我们要么当兄妹,要么就做回陌生人吧。”岑纪清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裴舸想抽回手。
裴舸的眼尾有些红,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在喉咙滚了几圈,还是散掉了。
“我们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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