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去之后低头咕噜咕噜一口就把大半碗药汁喝完了。
李文简愣了一下,又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李文简问。
昭蘅摇了摇头,慢悠悠缩回被窝里。李文简抬手将被子往上扯了两分,紧紧地将四角掖住:“那快睡吧,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昭蘅抬起头忽然对上面前人的目光,她问:“殿下不睡吗?”
暖光铺陈在李文简膝上,他在这般柔和的光线之间看她澄亮的眸子,大概也知道,她这会儿还没有睡意。
他摇了摇头,起身走到柜子边,拉开抽屉,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坐回床边,从被子里拉出她的手臂,用指腹沾了点药膏,抹在她手腕的齿痕上。
浓金的灯光落在他侧脸,昭蘅觉得手腕处火辣辣的,有些疼,问:“这是什么?”
李文简收回手:“药膏,祛毒的药膏。有些疼,本来想等你睡着时给你抹的。”
清风浮动枝叶,她随着庭外传来的沙沙声而去望他的脸。
李文简掌心的温度已经捂暖了小瓷瓶,他把瓶子放在昭蘅的枕边:“每隔三时辰记得抹一次。”
“没事的。”昭蘅垂下眼帘,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床帐他的影子上:“它当时朝我游过来的时候,我就有了防范,一脚踢了过去。”
“害怕吗?”他睫毛不自在地眨动一下。
昭蘅的眸子里最先显露一份茫然,随即明白过来,她摇头:“不怕,我小时候还当过一段时间的捕蛇人。”
她扭头看向李文简:“说不定那段时间您吃的蛇羹就有我一份功劳。”
她嗓子沙沙的,像是有些不舒服。李文简走到桌案旁,给她添了一杯热水。
扶着她坐起身,将杯子放入她掌心里。
“又会看病、又会捕猎、还会捉蛇……绣花也绣得那么好,阿蘅,你怎么这么厉害?”李文简含笑看着她问。
这话一点也不委婉,夸得昭蘅有些不好意思。她眼睫轻轻地颤了下,把一杯水喝完,小声说:“也没您说的那么厉害。”
李文简想了想,说:“现在也很厉害,才七个多月,就会写那么多字,看了那么多书,茶泡得很香,花插得好看,琴弹得也不错。”
昭蘅抬眼望着他,目光微微有些惊愕:“真有这么厉害吗?”
“嗯。”
李文简应了一声,将她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
昭蘅眼睑微动,她忽然说:“殿下怎么从来不问我以前的事情?”
李文简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每个人都有过去,对我而言你的过去只是个故事,却要你踩着痛苦重走一遍。我便不想问了。”
“也不尽是痛苦。”昭蘅一下抬眼,轻轻地看他:“也有很多快乐的事情。”
孤清长夜,烛花摇焰。
李文简看见她眼底有浅淡笑意,唇角轻扬:“那你跟我讲讲你在乡野的事,让我也长一长见识。”
“乡野俗世,有什么见识,不过是些琐碎小事罢了。我怕您觉得枯燥。”
“一寸天地有一寸天地的见识,你经历的我未必经历过,那你的经历对我来说就是见识。”李文简笑着说:“你说吧,说什么我都爱听。”
“嗯。”昭蘅点点头,裹着被子往里靠了靠:“您上来,我慢慢给您讲。”
李文简视线落在被她抓住的衣袖,他抬手,对上面前女子水雾剔透的眼,在她目光的满含期盼里脱了鞋袜上床,在她身旁躺下。
或是因着发热,昭蘅声音有些嘶哑。她想了想,说:“您知道见过采菱吗?”
“没有。”李文简如实答。
昭蘅说:“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个池塘,夏天长满菱角,我经常跟奶奶去摘。她划着船,挤开浮在水面上的菱叶,慢慢摇橹,船就缓缓飘进了菱草深处。奶奶坐在船头,捡很多的菱叶在船上,慢慢理着菱角。我小时候太皮了,在船上待不住,就会跳进水里抓鱼,我就是那时候学会凫水的。”
李文简抬眼望向她,等着她继续说。
昭蘅却眨了眨眼,问他:“我是不是有点不大像女子?”
也是进宫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女子走路步子要小,体态要稳,不能乱蹦乱跳,更不能一个冷子就往水里扎。
“我只知道你很厉害。”李文简说。
昭蘅见他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于是继续说:“奶奶会带一个竹篓,把剥好的菱角放在竹篓里,我凫上来了,就偷了两颗塞嘴里,结果她越剥越少,她就会笑着问我‘阿蘅,船上是不是招耗子了’,把我笑得不行……”
长夜漫漫,灯架上的蜡烛一寸寸消减。昭蘅不知不觉睡着了,她侧着头,脑袋埋在她的肩头,呼吸均匀绵长。
她讲了一夜在村子的事情,李文简知道了如何采菱、如何种麦子、萝卜是冬天里长的,打猎不一定需要弓箭。
从她的话里,他窥见了另一个昭蘅。
李文简侧眼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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