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再过几天就要启程。”
昭蘅摇着手中的风筝线,望着空中飘着的风筝,扭头温声细语问:“小宁,你想好了吗?”
“嗯!”宁宛致点头说:“想好了。”
一阵风忽然吹来,宁宛致的风筝忽然和昭蘅的风筝纠缠在一起,宁宛致急忙将线往回收,那细线却断了,她的风筝摇摇晃晃坠向山下。
“啊,断了。”宁宛致望着急坠的小黑点,惊呼。
“没事。”昭蘅把自己的线轴递给她:“你帮我拿着,我去捡回来。”
她沿着上来的山道往下走,看到风筝落在高高的树冠上,安胥之恰好踮着脚将它摘了下来。
安胥之回过头来,树林密叶间洒下碎金般的光影,那些光影落在她赤金的裙摆上,断断续续的霞影染上金光。
而她站在潮湿的青苔台阶上,像是从密林深处飞出的蝶,挥动绚烂的翅膀,仿佛下一刻便会如从前那般,发自内心因见到他而高兴,唇角弯弯唤他“白榆”。
这是他南下梦中无数次浮现过的场景,他从江南回到京城,和他的阿蘅一起站在光里。
可是昭蘅的脚步停驻不前,他们谁都没有继续向前的资格。
她那双乌黑的眼眸明亮的望着他,声音平静:“小四郎。”
安胥之望着她那双沉着浮光的眼睛,“嗯”了声。
他们都在努力适应彼此的新身份。
“身上的伤好些了吗?”昭蘅目光坦荡地看向他。
“多谢关心,已经好多了。”安胥之回望着她,“婶婶”二字,还是那般难以启齿。
顿了顿,他又问:“小宁在吗?”
“阿蘅姐姐!”宁宛致牵着李南栖沿着小路下来,李南栖看到安胥之,甜甜地喊人:“小四郎。”
“小八。”安胥之颔首,望向小姑娘的目光稍微带了一丝暖意,目光落到她身旁的宁宛致身上,她立马别开头不看他。
“小八过来。”昭蘅浅浅笑着,又对宁宛致说:“小四郎有话对你说,我们去山下等你。”
她牵着李南栖往山下走。
安胥之深看她一眼,知她的意思,也不留,缓步朝宁宛致走去。
“你的伤好了吗?”宁宛致不自在地看着他,手紧紧地揪着裙摆。
安胥之颔首:“好多了。”
宁宛致笑:“你没事就好。”
山道上静悄悄的,只偶尔有鸟儿拍着翅膀从林间飞出,发出破空的短啸。
以前两人见面,宁宛致有说不完的话,此时她却不知该说什么,揪了一会儿裙摆,她说:“婶婶还在等我,我先走啦。”
她往山下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神色微动,低声唤道:“小宁。”
宁宛致回头看向他:“嗯?”
安胥之沉默许久,抬起眼睫望向她:“小宁,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今日天气很好,日光绚烂,是连绵数日阴雨后的晴好风日。
宁宛致怔愣,片刻后才抬手揉了揉脸,是真的,不是做梦。
作者有话说:
梅州接近边境, 民风开化,那边的人不靠婚书维持姻亲,若是一对男女相爱, 便一生一世相守;若是不爱了,也不强求, 大家就好聚好散。
宁宛致在梅州长大,受到当地的民风影响,加之阿爹有四个儿子,只她一个女儿,女儿跟儿子一个养法, 时常带到军营里摸爬滚打, 把她性子养得野,上房揭瓦下河摸鱼无所不做。京城贵女都讲究养在深闺,很少抛头露面,可当年入京,她却是骑马和父亲并辔入城的。她坐在马背上与夹道相迎的百姓挥手,却听到人群中隐约传来说她“不受教化”、“没有规矩”之类的话。
京城不属于她, 她也不爱京城。
她只喜欢京城的安氏小四郎, 千里迢迢回来满门心思想嫁给他。
她学着京城贵女那样,穿着宽袖长裙, 踩着松软绣花鞋, 踉踉跄跄装作淑女出现在他面前;
她绣工不好,捏着针给他绣了好多丑得让人眼睛疼的东西给他;
小四郎学业很好,为了靠近他,她拿起自己最讨厌的古籍经典没日没夜地读, 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话说;
她为了让他的阿娘和祖母满意, 甚至学着去参加京城贵女的茶会, 因为品不出那些上等的好茶被她们奚落笑话。
小四郎在她走不稳快摔倒的时候,告诉她,她穿胡装也很好看,叮叮当当的铃铛声让人心情很愉悦;他将她那些丑不拉几的绣品保存得很好,没有因为它们的丑陋而随意丢弃;他告诉她读书是为了充盈自己的见识,她行万里路见识辽远开阔,若实在不喜欢读书,也不必强逼自己去读,给他讲远方的见闻,他也很喜欢听;他在她被奚落的时候,将她从人群里带出来,逃离被嘲笑的窘迫……
小四郎一直守礼而克制地保护她。他那么好,却不属于她,她一直都清楚。只是平常稀里糊涂的,没有捅破那层窗纱,她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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