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侯唤道:“西林。”
暗黑的角落里走出一个抱剑的男人,帽檐低垂,挡住了他大半阴沉的脸:“侯爷。”
“我最得力的刀,借你使几天。”谢侯道。
任重春见他神情坚定,没有再说什么,只好带着西林出了书房。
“这个姐夫,现在越来越胆小,以前也不是没人到熹园查过,哪一次不是捕风捉影?”任重春冷哼一声,也不顾及西林还在场,当着他的面说道:“你说是不是?”
西林那张阴沉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想起西林是个闷葫芦,他觉得没趣,不再说话,将手负手背后,迈步往外走了。
入夜时分倾泻而来的一场雨,将清冷的庭院冲刷得干干净净。昭蘅在廊下呆坐了许久。
傍晚时,飞羽在对面宫阙的屋顶上,那只骤风鸟便在斗拱上栖息,此时飞羽到书房内准备炭火,那只骤风鸟一直盘桓在檐下。
背上忽然一暖,她回头去看,是李文简将她的披风拎了出来,盖在她的背上。
“在看什么?”李文简从身后拥着她,温声问。
昭蘅握住他的手,顺着将披风搂在胸口,侧过脸,轻声道:“你来看。”
书房外门扇开合,飞羽从里面走出来,那只原本停落在屋檐下的鸟跟着拍动翅膀。
“它一直跟着飞羽。”
“原来是冲我来的。”李文简说。
昭蘅垂下眼睑,扭头仰脸问他:“要我把它打下来吗?”
“不用。”李文简拉起她的手走入书房内。
天边银月溶溶,屋里燃着银丝炭,温暖如春。
“坐。”李文简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书案旁,将她的纸笔铺开,如若无事人一般说:“你今天的书还没有看。”
昭蘅张了张嘴,见他不想多说这事,便也不再问了,乖乖地坐在书案后,执卷看书。
书阅越读越多,越觉得不够用。李文简不拘她喜欢读什么,挑的书目杂而多,有时候上一本看了生涩难懂的史书,下一本就让她看游记。
最近在看的是一部关于农耕天时的书。
斗转星移,皆有定律,看起来倒也十分有趣。
窗外风声飒飒,屋内炭火高烧。
时间慢慢流逝,起先看得专注的时候还不觉得,过了阵子,她逐渐疲倦起来,眼角的余不经意瞥向一旁,发现原本应该认真批阅公文的李文简竟然时不时抬头看她。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用书挡着脸扭过去看,恰好对上他直直射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一瞬,她做贼心虚似的挪开眼睛。
李文简不由觉得好笑,正襟危坐道:“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为什么偷偷摸摸?”
昭蘅听后,心想这人可真会倒打一钉耙,呢喃道:“明明是你先看我的。”
李文简又笑了笑,声音明朗,向她伸手:“阿蘅,过来。”
她闻言起身走到他身旁,他一手搂了她的腰,将人圈在了自己怀里,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指着书案上的直说:“你看。”
昭蘅看向书案,今夜李文简没有批阅公文,他在作画。
画上人纤细婀娜,手执书卷静坐在书案之后,身后是黄花梨木香案,香炉升腾起袅袅香雾。美人垂首看书,姿态端庄秀丽。
昭蘅笑着扭头凝望着他:“怎么忽然画我?”
“好看。”李文简手指拂过她的面颊。
昭蘅伸手去揭案上的画纸,李文简却拥着她,不肯放,将人又拖回怀里。
她的脸贴在他胸膛,能听到里面有力跃动的心跳。
“不是给你的。”李文简说。
昭蘅抿唇,轻蹙了下眉,反问他:“那是给谁的?”
李文简注视着她,过了许久,他才说:“给外祖母的,从小她最疼我,再过几日是她的诞辰,我打算把这幅画烧给她。”
昭蘅听了,眼眶微微一酸,安静地抱着他,盯着看了会儿,琼鼻微皱,不无调侃地说:“很那你怎么不提醒我,瞧,人没坐正,背都是驼的,她老人家看了,指不定以为你挑来拣去,选了个驼背。”
“没关系,外祖母是很和气的老人,驼背她也喜欢。”
昭蘅解开他的手,走到案前,将她的画像挪开,回头看了他一眼,援笔舔墨在纸上作画。
寥寥几笔,纸上显现出李文简大概的轮廓。
不过她画技实在潦草,身形还像那么回事,五官却没有一处相似。
“我奶奶也是和气的人,长得鼻歪眼斜她也照样不嫌弃。”
李文简一声轻笑:“你拿这张画给奶奶看,回头她保管认错人。”
昭蘅转过身凝望着他,慢慢直起身,仰起脸颊,轻轻凑上去,在他薄唇上落下轻羽似的淡吻,道:“等冬猎结束,我们一起去看奶奶好不好?”
李文简竟觉心里堵着。
“我想让她保佑你,她能力有限,护不了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我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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