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至少,小木头记住了,不仅记住,还按这话去做了。”
不知是想起什么,他看了林老太一眼,继续道:“为师教你们看病问诊,识药开方,是盼着你们有一天能怀着坦荡之心,下山去悬壶济世。”
这话听着平平无奇,孩子们望向老人的眼中不难看出,他们并不理解话中之意,只有边上的林老太,悄悄抬起手,用袖口拭了拭流下的浊泪。
可她却知道,自己这个大师兄心里究竟有多苦……
逼出来的“高师兄”
自师父在世时,这红尘天地就变了模样。第一家西医借着资本长驱直入,五湖四海遍地开花。
本来这也无所谓,有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不怕有对手。可谁知,他们竟打着无偿收徒,广招学子的名头来打压中医。你若想师从西医,没问题,不收费的背后暗藏着可耻的条件,那就是不准使用廉价有效的中药,并且要公开反对中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西医渐渐成了主导,中医越发无人问津。世人甚至不问青红皂白,无缘无故的指责。越来越多的谩骂和愤怒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就连那些读书写字的有识之士,竞也将中医称为骗术,何其可悲……
那段日子有多黑暗,从记忆中,师父那泛着泪光的眼眸里,便可窥一斑。她甚至怀疑,师父临终前,是不是有什么夙愿,师兄为达成此愿才下山行医,在医界争了名声。
若不然,师兄的年纪明明低自己许多,可身上的那份沧桑感,却远胜于自己……
“常听你们抱怨说,草药太苦,甚至耍起性子来,动不动就把不再学中医挂嘴边。
为师听着何其痛心,念你们年幼,也就不予计较。但为师今日想通了……”
老人低下头看了看林木木,脸上再次露出欣慰的笑容:
“很多事,不能强求。你们说的对,这医药味确实苦,但你们可知,这山下的人间世道更苦!看看你们高师兄,他让你们感受到了什么?!”
高良初一听,心里嘀咕起来,这老家伙怎么把事儿扯他头上来了,这药苦不苦关他p事啊?
“不是,师父,你……你这真冤枉我了,那药苦不苦,岂是我能控制得了?又不听我使唤,你搁我这儿算哪门子事儿嘛。”
高良初委屈巴巴地说完后,稍稍抬眼瞄向师父,却撞上老人家凌厉的一个白眼,吓得把目光秒收回来。
“你们的高师兄,有没有让你们吃苦头,你们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而这仅仅只是人世间的一种苦而已,你们却连这最轻的苦……”
老人说到这,犹豫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眉间一皱,嘴唇一抿,仿佛狠下心来,做了决定。
“你们却连这点小事,都无法控制本心,轻易违背自己原则,为师还有何可说?
若是以后遇上不治之症,病人以生死相问,你们这里头,怕是没一个说真话的!哼!只当是白教了你们这些年。”
一听师父这话,大家都惊呆了,师父一向温厚平和,待人更是柔声细语,数年来多大的事儿都不动怒,哪怕高师兄屡屡犯错,做出格的事儿,师父也只是皱皱眉,说些狠话便过了。可现在……
“师父今天怎么了?”
“不知道啊!你怎么还不去说啊?一会儿师父生气了!”
“嘿!凭什么是我先,你自己怎么不去?”
……
众弟子中又开始交头接耳,互相怂恿起来。
师父今日突然强势起来,当真稀奇,前所未有过,确实是一个好机会。虽然大家心中都蠢蠢欲动,但看着高良初,多少有所顾忌。
就在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时,师父又砸出了一句晴天霹雳的话。
终于喊停了
“今日之后,你们便随高师兄一并下山去吧,以后对外不可自称是我徒弟,我万教不出这般没原则的弟子!”
说完,老人牵起同样惊呆的林木木,转身就要往屋里走。这场景哪像开玩笑?分明是动真格的!
“师父!姓高的抢了我的新旅游鞋!”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起了头,连“高师兄”三个字都给省了,反正本来他也不是师兄!
按规矩,高良初应是师门中最小的那个,怎奈他人高马大,横行霸道,整天逼着大家喊他师兄,久而久之,这才成了高师兄。
人就是这样,敌不动,友不动,自己也不动,枪打出头鸟这道理从小就烂熟于心。
可一旦有有人开腔破例,那后边的跟风者你拦都拦不住!这第一个人告发了高良初后,刹那间,揭发告状声立刻就连成了一片!
“师父!姓高的把一堆蟑螂丢我被子里!”
“姓高的,还偷拿我娘给我的钱!师父!”
“师父!姓高的朝我发芽的药苗上撒尿,把药给烧死了!”
……
高良初知道这情况是拦不住了,心虚不已,身上冷汗直冒,这一下自己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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