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韩羡骁围到走廊上。
韩羡骁非但没半点惧怕的神情,反而十分气定神闲,眼神淡淡地从三人身上扫过,语带不屑:“干嘛呢?”
“干嘛?长这么精神,却不干好事儿,偷马还有理了?还搁这吓坏女同志!”那人说得青筋暴起。
韩羡骁一点没怂,眼尾上挑,像在笑:“等等,这顶天算征用。农场接新来的知青,人家扛着包裹雪里奔走,再晚点回不来,夜里喂狼,你去收尸吗?”
说话间,从兜里掏出个铁烟盒,打开,取了一支,拿在修长的指尖把玩。
“偷就是偷,哪来那么多歪理!?”
韩羡骁将烟叼在嘴里,眯着眼看他,擦了根火柴低头吸燃,火星子里散出一层白烟。
天色在黄昏和夜幕间模糊不清,天地人黑白两色,显得这火星子更夺目。
韩羡骁话锋一转,目光才又瞥向来人,瞬间占据主场,“别给我瞎扣帽子,我认得黑尾,这不是怕它走失在路边才给骑回来吗。倒是你们,公器私用……通讯兵是吧,哪个团哪个连队的?组织给你们马是让你搞通讯干革命,让你们光天化日骑着马去小树林卿卿我我吗?”
那几人被说得脸红耳燥,实在是这个男女都不太说话的时代,这样的话题确实难以启齿,没想到却被这人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但气场又不能太弱,梗着脖子叫嚣,“那你跑什么跑,跑到这大院里干什么,不是做贼心虚吗?”
韩羡骁挑眉,双手抱胸,不耐烦地冷笑,“我回自己家不能走快点啊,被你们追得,都走错门了。”
家门口还能走错?
三人听着就想笑,但姗姗来迟的一人打断了他们的僵持。
“搞错了搞错了!都是自己人……场长家就在隔壁大院。”她在场长办公室当资料员,知道方场长儿子就在家门口的部队当兵。
早就听说场长的儿子一表人才,这么一看,果然是:“您刚从部队回来吧,方场长昨天就在念叨你要休假,还说要去打酒加菜呢。”
韩羡骁目光瞥向说话的人,没搭理,掸掸烟灰。
低头看了眼身前的人,“还有事?”
哪里还有事?
认得黑尾没什么,但要骑在黑尾背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畜生是整个农场最难驯的马,登时就明白,这人说的不假。
韩羡骁声音极淡,“那赶紧把马牵回去,天黑了,别真跑了。”
……
半天前,韩羡骁从部队回来。
刚到农场,就看见雷子和黑子往外走,一打听,是要去接两位落单的知青。
韩羡骁不爱待家里,一合计,就跟着他们去接人。
雷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话他:“你这德行,家里又给你安排姑娘相亲吧。”这才有家不愿意回。
韩羡骁一离了部队,在发小跟前,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少爷模样。
“是又如何,我真就不信了,难不成还能架着我去?旧社会似的,还搞包办婚姻,亏他们还是干革命的。”
“娶媳妇不就是干革命吗?你也二十五了,可以成家了。”雷子是娶了媳妇的,深知有老婆的好。
韩羡骁不屑一顾,“瞧你这点出息,你懂我这叫什么吗?媳妇这玩意,能轻易尝试吗?情债啊,难偿。儿女情长,什么玩意儿,放纵,会成为我远走高飞的羁绊。”
雷子取下嘴里的烟,对上替他点燃,分不清眼前的白气是烟还是说话的雾气:“你就能吧,跟你说你也不懂。”
两位知青都来自沪市,昨天下火车后,肩搭着肩去解手,解完手又溜达了一圈。
一回去,大部队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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