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妄看着病例,具体问题要等他恢復才行。
不过现在的祁砚清比之前更喜欢表达。
之前从不说疼,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不发泄自己的难过,这是很糟糕的情况。
可现在不一样了,少了那一层一层的心理枷锁,他没那么多顾虑。
而现在最方便治疗他腺体的办法,都和陆以朝有关。
一切都要等祁砚清好了再让他自己做决定,现在他的确需要和陆以朝聊聊了。
晚上。
谈妄和陆以朝在医院车库碰面,周围比较黑,他们在角落站着,这里隻停着谈妄一辆车。
“他怎么样了。”陆以朝叼着烟,脸色不怎么好看。
“睡了,哭累了。”谈妄说。
陆以朝烦躁地皱眉,怒火在身体里乱窜,他克制的情绪,又问:“你们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是不是因为他病了?你是心理医生,你……”
“无可奉告。”谈妄温和地打断他的话,他是心理医生,不是调解员,为病人保守秘密是第一准则。
谁都不会希望自己最深处的秘密别人知道。
“那你……”
谈妄再次打断他的话:“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些关于砚清的事。”
陆以朝点头,眉头紧蹙:“你问。”
谈妄笑容温润,推了推金属框眼镜,淡定地看着陆以朝,看他脸色有多差,神情憔悴不安,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焦虑的状态下。
“你到底要问什么!你快点问!”陆以朝不耐烦地说。
谈妄笑着:“陆以朝,你是不是喜欢祁砚清?”
“祁砚清的心理问题很严重吗?”
地下车库太安静了,昏暗中偶尔亮起车灯,灯光从某个方向直直射过来,车轮撵过水泥地面的摩擦声都那么清晰。
陆以朝过快的心跳都仿佛有了回音,在身体里回荡震颤。
过了很久,陆以朝看向谈妄,深邃的目光藏敛着情绪,声音很低,“和你有关系?”
谈妄听了这话反而笑了,往车头一靠,眉眼间严肃的情绪淡去很多,“不敢回答啊。”
陆以朝偏头盯着某处,“要问什么就快点问,我不跟你废话!”
他越急躁,谈妄就越淡定,递给陆以朝一支烟。
陆以朝刚点着烟,就听谈妄说:“人的神情要比言语来得更真实,有时候说出口的话反而没什么意思,所以你回不回答我都无所谓。”
陆以朝脸色煞白,闷声抽烟,白雾散在他脸边,“那你真的喜欢他?你们什么时候……有感情的。”
“谁不喜欢祁砚清。”谈妄语气轻描淡写,带着成熟男人的游刃有余。
他轻弹烟灰,转头笑着问陆以朝:“他高二的时候就很迷人了,明艳高傲,不可一世,很难让人不喜欢。不是吗?”
“我们可不是高二才认识。”陆以朝眸光阴戾,语气咄咄逼人。
“哦。”谈妄点头,“那又怎样?生病了还不是不要你。”
“咳咳咳咳……”陆以朝被烟呛住,扶着车头剧烈咳嗽起来。
谈妄往车里看了一眼,确定人没醒过来。
才又和陆以朝说:“我看你好像还不明白,祁砚清决定放弃的东西,就是真的再也不要了。你现在和我争论能得到什么结果吗。”
陆以朝脊背稍弯,佝偻着身体,碎发搭下来,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神。
他的手有些抖,又抽了支烟咬在嘴里,按着打火机的指腹苍白,冒出火舌。
“陆以朝,如果不是你标记了他,你应该早就没有机会见他了,他现在身体虚弱,除了心理方面的慰藉,实实在在的疗伤更是关键。”
陆以朝说:“我知道,他现在睡着了,我去安抚他,等他一醒我就走。他在哪儿?”
谈妄:“你知道砚清失眠很严重吗。”
“失眠?”陆以朝拧眉,“不可能,他睡眠一直挺好的,他在我身边从来不失眠……”
谈妄却冷静地看着他,“砚清失眠的毛病已经有七八年了,不能长期服药怕对身体有影响。”
陆以朝眼神愣怔着,脱口而出:“那他怎么在我身边就能睡着了……”
“是啊,为什么呢。”谈妄反问,“为什么他唯独在你身边能睡着。”
陆以朝身体晃了一下,撑着车头。
他回想着过去,祁砚清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总在睡觉,车上、沙发上,参加活动的后台……很多地方,祁砚清都是秒睡。
周简说过好几次祁砚清失眠,他一直觉得是假话,因为祁砚清在他身边从来不会失眠。
他喉咙滚了滚,微张着嘴唇,每个字都卡在嗓子里,胃里痉挛抽搐,让他有点想吐。
周围更安静了。
陆以朝声音含糊不清,“他的心理问题严重吗,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那么小就开始失眠?”
“这是砚清的私事,我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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