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我的合作伙伴——”唐峭顿了顿,“关心一下也很正常吧?”
“嗯,有道理。”沈漆灯淡淡地说,“但很可惜,他已经死了。”
唐峭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那家伙可是偷袭了沈漆灯,还用迷药迷晕了他,沈漆灯这么心狠手辣又睚眦必报的一个人,不杀胡朔才怪。
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唐峭暗暗提高警惕,谁料沈漆灯并没有再说什么,反而走到悬崖边,往下面瞥了一眼。
“那是什么东西?”
唐峭:“……应该是人?”
这话题也太跳跃了。
“你要救他吗?”沈漆灯又问。
他的语气很平淡,神色也很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她会如何回答。
但唐峭却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
她斟酌几秒,慢慢道:“可以救,也可以不救。”
沈漆灯:“为何?”
唐峭平静道:“救了,是我行侠仗义;不救,是他造化如此。”
沈漆灯闻言,若有所思地低语:“造化如此么……”
他眼睫低垂,神色空静,思绪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又想到什么了?
唐峭奇怪地看着他。
然而不等她多想,沈漆灯忽又抬眸:“你找到秘宝了?”
这个话题也太跳跃了吧!
唐峭忍不住在心底再次感慨。有时候她真的很想看看沈漆灯的脑子究竟什么构造,明明外表看着也挺正常,然而言行举止却总是无法预测,时而安分守己时而随心所欲,让人捉摸不透。
可能脑子有病的人都是这样吧。
唐峭收起思绪,遗憾地摇头叹气:“完全没有。”
沈漆灯笑了:“你真的很会撒谎。”
唐峭面不改色,扯出一个谦逊的假笑:“谢谢夸奖。”
两人就这么微笑着对视,看起来一派融洽和谐。之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已经消失不见,若非沈漆灯的脸上还留着那道伤口,几乎不会有人相信他们不久前才刚打过一架,且打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
“你是不是忘了,”沈漆灯好整以暇地看着唐峭,“你的刀还在我这里?”
这个问题出现得很突兀,甚至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唐峭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用如晦威胁她。
既然他的天宇开霁已经从石台上取了下来,那如晦自然也是如此。这家伙由此推断出她已经取到了隐藏于此的“秘宝”,于是特意将如晦一并收起,便是为了在这种时候抛出来,作为与她谈判的筹码。
唐峭笑意微敛,淡淡道:“如晦不是我的刀,是我师父的刀。”
“是么?”沈漆灯似笑非笑,“但你也不希望它丢失在这里吧?”
唐峭微微一顿。
她安静地注视着沈漆灯的眼睛,从这双琉璃般透彻的瞳孔里看到一点纯粹又美丽的恶意。
不愧是你。
她的这位宿敌显然拥有不俗的洞察力,而他总会将这一能力精准地用在她身上。
唐峭也笑了:“你想让我把秘宝给你?”
沈漆灯轻轻摇扆崋头:“那已经是你的东西了,我没兴趣。我要的是……”
唐峭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你要什么?”
沈漆灯微微倾身,唇角上扬,注视她的眼瞳幽幽发亮。
“我要你和我再比一次。”
唐峭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之前因为胡朔偷袭,他们的打斗被迫中断了。而沈漆灯似乎意犹未尽——或者说,他想分出胜负,所以他提出了这个要求。
不得不说,这是唐峭第一次与他意见如此一致。
她也觉得,他们还可以继续打下去。不止是沈漆灯,她也很想分出胜负。
她已经想了很多年了。
“好。”唐峭毫不犹豫地答应,“你想怎么比?”
“我还没有想好。”沈漆灯慢慢直起身子,睫羽半垂,似乎在认真地考虑着,“等回到天枢再商量吧,反正也不急,可以好好准备一下。”
唐峭点点头:“那你是不是应该把刀还给我了?”
沈漆灯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取出储物袋,一脸随意地抛给她。
“你自己拿吧。”
唐峭立即伸手去接。她手里一直握着藤蔓,突然一抬胳膊,手里的藤蔓倏地窜了出去。藤蔓疯狂回抽,像蛇一样飞快地往下滑,转眼便滑出了悬崖,消失在二人的视野里。
唐峭:“……”
沈漆灯煞有其事地感慨:“这就是造化啊。”
唐峭来不及搭理他,连忙快步走到悬崖边,探头往下看。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人形物体居然还在水中漂浮,捆在他身上的藤蔓绷得笔直,唐峭顺着藤蔓看去,发现有一根藤蔓居然好巧不巧地挂在了石壁中间的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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