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了以往,晏泉早就开口斥她。
然而今日他却未发一语……宋姝狐疑抬头,只见他白玉似的脸泛着微微的红,不知是被她羞的,又或气得。
男人双颊上烟霞是夕阳里甚是好看的一道光景,她弯了唇角,好整以暇地等着晏泉恼羞成怒叱责她。
等了半响,却忽听见男人低低一声:“都有……”
他的声音很低,语速很慢,仅仅两个字,却像是惊雷在宋姝耳边炸响,将她炸得三魂出窍。她惊讶地看他,却只见他脸上的血红更深……比她前些日子调出来的胭脂还艳。
那艳色透进宋姝眼里,落在了她心上,泛起丝丝点点的细痒之意。
她紧了紧喉咙,垂下头,第一次没有还嘴。
怀里的男人心跳如鼓,宋姝靠在他的胸上能听到那颗鲜红心脏剧烈地跳动。一下下的声音,逼得她的心室也像有所感应似的与他共振。
两人走到饭桌上时,俱是面红耳赤。
拂珠和陈何年坐在一旁,目光扫过两人绯红的脸,却又俱都识趣的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的吃饭。
晏泉坐在餐桌上,伸手拾起筷子夹菜。
尚在宋姝面前装着重伤未愈的模样,他吃饭也缓慢得很,虽是如此,动作却也矜贵,慢条斯理的模样仿佛面前并非什么家常便饭,九重宫上的珍馐美馔。
他一边用膳,眸子却像是黏答答的糯米粘在了宋姝身上。
宋姝未曾看他,少女白皙的耳垂泛着浅浅的红,称得耳垂上那颗小小的红痣更加鲜艳。这红痣小小的,并不起眼,旁人打眼看不出来,晏泉却清楚地记得它的位置。
之前宋姝为他换药,每每疼到麻木之时,他便总盯着那颗痣看。
盯着盯着,那颗痣像是被他盯进了心里。
感受到他灼热目光,宋姝喉咙发紧,喂进嘴里的菜毫不知味……须臾后,她再忍不住,抬头瞪他一眼。
少女眼眸含怒,平素里张扬的眉宇之间挂上了些可称之为害羞的情绪。
晏泉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欢喜,恨不得现在将人搂进怀里,捏捏她柔嫩的脸颊,亲亲她泛红的鼻尖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睫毛垂下,他捏着筷子,强忍住心里冲动……面前姑娘像是狸奴一样的性子,虽然喜欢逗弄他,却不一定喜欢被他逗弄。
操之过急,惹恼了她恐怕会露出爪子狠狠地挠他一把。
他不能着急。
在这别苑里朝夕相处着,他总归要将人哄来他身边。
作者有话说:
用过晚膳之后, 宋姝一反常态地没有起身扶晏泉回房,而是拜托陈何年代劳。
晏泉估摸着自己方才的话吓着她了, 想要给她些时间反应, 便也不着纠缠,让陈何年掺着自己离开饭厅。
屋外天色浑暗,晏泉将身子靠在陈何年结实的肩膀上, 缓慢地往自己屋里走。月光落在他高大的背影下,有些寂寞可怜。宋姝抬眸见他离去背影,压下那丝心疼, 狠了心偏过了头。
这和她起初的设想不太一样……
她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然她不知,晏泉刚一离开她的视线,便一改行动缓慢的模样, 像弹簧似的飞速从陈何年身上弹了起来。
他站离陈何年身边, 掸掸袖袍上不存在的灰尘和皱褶,举动嫌弃显而易见,让陈何年很是委屈。
他在这别苑里是越发不受待见了。
拂珠躲着他,现在连他家主子都不想靠他。
他目光哀怨望向晏泉背影, 只见他负手走在自己面前, 纳息平稳,步伐矫健, 与在宋大姑娘身边那个弱唧唧的病人截然相反, 判若两人。
昏沉月色下, 陈何年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对自家主子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这人好了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装病呢?
费力费时, 这不是闲得慌吗?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房间, 昆仑已经等候多时。见了晏泉进来, 他俯身一礼,一身黑衣黑袍简洁飒爽。
陈何年一眼便看出昆仑足下黑靴是新添置的一一上好的蜀锦做了鞋面,靴上用银线勾勒出来的云纹繁复而精致,不知价值几何。
望着那双靴,陈何年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忍不住问昆仑:“你这双鞋是哪儿做的?”
“好看吗?”昆仑伸出脚,炫耀似的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渴望模样,故意问,“大老粗,你也想做一双?”
陈何年点头。
他觉得这双靴子穿在拂珠脚上一定很好看,细密银线勾勒出来的云朵变化万千,随着她疾行之下,步履生风,似是踏云而来……
“没门儿!”
昆仑讨打的声音打断他的想像,娃娃脸满是得意。
“这是锦娘特地给我做的,只此一双,你做梦去吧。”
锦娘是昆仑在春凤楼的相好,不知为何,被他那张娃娃脸勾得五迷三道的,初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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