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裴郁对江昼做的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关心,毕竟那时候的江昼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有些特别的陌生人。
夜色酒吧那次才算是他们第一次真正见面,那时的裴郁不知怎的对江昼动了心思,布下一个个圈套,却走到如今这一步。
裴郁的手缓缓松开江昼被攥得褶皱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覆盖在他的手上,轻轻握住,良久,才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没骗你。”
他说,“我没有骗你。”
声音隐隐带着颤音,仿佛在口中酝酿了许久才说出口,在房间里异常清晰,又格外珍重。
江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俯身,眼中的逼迫感十足,“裴郁,你挺能耐啊。”
“这些是没骗我。”
“那你知道跟踪偷拍犯法么?”
越显狭小的空间内,江昼明显感觉到裴郁呼吸一窒,他凑近裴郁耳边,每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刚想再讥讽几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江昼心梗一瞬,心想裴郁这样干,得亏是他不想计较,换个人分分钟让他蹲局子。
江昼没有再看那张让他心烦意乱的脸,他站直身体,抬步向房间角落走去,丢下一句话,
“行啊,我信你。”
“只这一次。”
——
宴会上不好闹得太大、惊动旁人,江昼直接把角落的人弄醒,但什么也没问出来。
监控被破坏,又没有其它线索,对江昼来说找到幕后的人不容易,但对裴郁就变得轻而易举。
裴郁本就心里有数,再加上江昼在旁边,很快就查出了下药的人。
此时的楚怀还在沾沾自喜,自从学校那次过后他一直对裴郁念念不忘,多次打探也察觉到了裴郁对江昼的不一般。
大概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个旁人都要比当事人更早察觉出不对劲。
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楚怀利用自己的身份,想要在这次宴会上坏掉江昼的名声,他并不觉得这样的手段下作,只觉得这次成功了裴郁肯定厌弃了江昼,而那之后,就是他的机会。
却不知道,酒杯和房间都被调换,自己的行为也完全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江昼:“……”
把他当傻子么。
下药的另有其人,裴郁是摆脱了嫌疑,但江昼怎么会猜不到裴郁原本的打算。
他没兴趣待在这里等到裴郁处理完这件事,也不想再和裴郁玩你猜我猜的游戏。
曾经那个被裴郁耍得团团转的自己就是一个大傻叉。
裴郁心里清楚江昼不会再相信自己,生平第一次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只知道该如何得到一个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得到和喜欢从来不是等价的,更不可相提并论,互相替代。
可他明白的太晚了。
裴郁换位思考,如果有人对他这样做,剥皮抽筋就算是他大发善心、手下留情了。
他盯着江昼的背影出了神,很快一个保镖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神情冷峻,“裴总,人已经处理好了。”
“老爷子那边已经知道了,让您过去一趟。”
江昼离开宴会厅的时候顺便把江父也带上了,路上江父的目光时不时瞥向自家儿子,总觉得江昼的脸色极其难看,整个人格外不对劲。
但又不好意思问,怕揭了江昼的伤疤,脸上懊悔自责难过交织,脑子中不知道脑补了什么。
江昼直接当做没看见,只是看着窗外出了神,他向来有仇必报,裴郁都这么对他了,总觉得自己不做些什么难咽下这口气。
但有些人就该当断即断,不能再有一丁点牵扯。
百般纠结之下,江昼越想越暴躁,最后成功黑了脸。
现代
江父一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平日里也只有一个家政阿姨在固定的时间上门打扫卫生做饭,他是个工作狂魔,彻夜待在公司是常有的事,而江昼除了上学就是泡吧飙车,后来又去了裴郁家,在家里待的时间也不长。
两个人在踏入家门后突地惊觉诺大的家里没有多少生活气息,冷清得可怕。
“饿不饿?”
江父默默换好鞋,把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背上,径直去厨房系上了围裙。
许是从前吃了不少苦的缘故,做饭这件事并难不倒他,江父依稀还记得小时候的江昼特别喜欢吃他做的饭。
只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江昼今天遇见了不少糟心事,揉了揉眉心打算直接上楼睡觉,正想拒绝,就见江父在厨房生疏地洗菜开火,不知怎的脚步停了下来。
一刻钟后,江父端了两碗面放在了桌子上,清汤面上还放了一些细碎的葱花点缀,冒着热气,卖相不错。
江昼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比起这几年吃的珍馐海味,这个味道只能说是一般,但他没有说话,低头很快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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