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料到,自己竟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全身灵力疯狂运转,吸纳吐息间,周身灵石瞬间化为灰烬,暗室里只余数以万计辨不出材质的瓶瓶罐罐,墙壁上还刻着繁复的阵法,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渗出,无声透着诡异。
暮云周稳住识海内暴动的灵气,改良加固阵法后,身形刚出现在殿内,整个人微不可察的一顿,目光穿过殿门落在一门之隔的玉阶上。
一团人影静静地蹲在那里,似是听见殿门打开的声响,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紧张又无措地垂眸盯着地面。
“我错了。”
他轻轻拽住出现在视线中的一截衣角,极其轻缓抬头,目光落在暮云周的脸上,微微一愣,眼里闪过慌乱。
“你……”
暮云周意识到什么,素白的指尖从唇边抚过,白皙的指尖便多了一抹血迹,他默了片刻。
刺耳的尖叫声在耳边如平地惊雷乍然响起,血色涌来又潮水般褪去,殿内的光缓缓流过,只余宁静。
他微微俯下身,过分冰凉的指尖突兀地从少年温软的脸颊流连而过,最终落在他的唇边,少年唇边便多了一点红,如雪中红梅,平添艳色。
司允眼睫轻颤,眼里没有恐慌,没有惧怕,只有担忧,眼底清澈,让人一眼就能把他看透。
暮云周凝滞片刻,蓦地笑了。
他嗓音低沉又温柔,尾音微微挑起,眼尾坠着的泪痣此时在那张柔和的脸上竟透着妖异,“……错了?”
“那你……要如何?”
仙侠
……如何?
脸颊上的凉意久久未曾消散,司允清透的眼里闪过片刻茫然,他视线里是笑眼看他的暮云周,不知为何心尖一颤,抿唇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手中的衣角。
从手心中滑落的衣角和眼前的人同样泛着凉意,即使眼前的人面上满是温柔笑意,但司允自诞生以来,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冷寂的情绪。
他第一次与一个人类共情。
他是在难过么?
可他为什么难过?
是因为自己么……
一块洁净的手帕随着寒凉的微风罩在沾着血迹的指尖上,动作间轻柔,不难看出其中的珍重之意。
“……我不知道。”
少年语气慎重,声调软和,声音低低的几乎要消融进夜色中,“做什么都可以。”
他说,“只要夫君开心……”
他好像做了什么错事。
他想补偿。
即使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酥酥麻麻的痒意一点点从指尖传来,其中夹杂着莫名尖锐的疼意,暮云周一时分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垂眸看着少年的发旋,眼前微不可察地恍惚一瞬,竟未立刻松开。
少年的珍重之意如此明显,不加掩饰地暴露在暮云周的眼前,初始如星星之火,但不加约束足以成长为燎原之势。
暮云周听过不少甜言蜜语,唯独为他的话留了片刻心神,但暮云周并不想听见这个答案。
不应该的。
不该是这种答案。
他盯了少年片刻,目光投向幽暗得像是要吞噬一切的夜色,突然意识到重玉殿三面悬崖,一面陡峭,司允重伤痊愈不久,也不知他是如何来去自如的。
“你有修为?”
少年眼中似有犹豫闪过,在暮云周的目光下,轻轻点头。
识海内的灵气如一片静海,慢慢沉静下来,殿内的烛光已然熄灭,流淌出殿外的光不知何时消逝,殿外光线更暗了些。
也是,没有修为才是古怪。
“……你不想报仇?”
暮云周掩饰住心中莫名的情绪,识海中的灵气似乎感知到他的心绪不平,逐渐沸腾起来,眼底的红晕似乎有死灰复燃之势,他眸色渐暗,一字一顿,语中不知包含了何种情绪,
“报灭族之仇,报欺辱之仇。”
让那些恶心透顶的人彻底消散于世间,永不入轮回,受尽业火焚烧之苦。
司允怔住了。
他没有原主的记忆,自然没有那般惨痛的过往和难以忘怀的仇恨,也没有对血腥的恐惧和对生命的敬畏。
他只在意暮云周,仅此而已。
因此他只是怔愣地看着暮云周,不知道暮云周是希望他点头还是摇头。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答案。
司允茫然地想,他指尖攥紧了被染红的手帕,眼睫在暮云周强烈的目光下逐渐垂落,没有出声。
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暮云周凝视着少年眼瞳里倒映着的人,眸底闪过轻嘲,也不知自己今日对他的话为何这般多,只是在关上殿门时,对玉阶上的少年留了一句话,
“司少主还是早些回寝殿内罢。”
他语气微顿,“本尊乏了。”
司少主……
这道称呼对司允尤为陌生,他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反应过来什么,眼眶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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