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崩了,可叫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承恩侯府众人开了眼界。平南伯夫人又一次差点晕倒,可她还有儿子要照顾,当下也没心情跟女儿吵闹,只命人把女儿关起来禁足,自己先去把儿子接回家,请太医来诊治才是正理。
然而承恩侯府不放人,因为曹文衡是犯了族规又连累了家族,才被罚跪祠堂的,如今还没受完罚呢。曹文泰对平南伯夫人说,他们家会请大夫来看堂弟,等堂弟醒了,还要继续在祠堂里跪下去。这是一族之长——也就是承恩侯——所下的命令,平南伯夫人除非不承认自己一家三口是曹家人了,否则就不能违背族长的意思。
可平南伯夫人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看着儿子红肿不堪的双膝,瘦削落了形的脸庞,却是无论如何也信不过长房了。她觉得儿子若再在承恩侯府待下去,不死也要变残。况且长房请来的大夫,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庸医,哪里比得上太医可靠?曹文泰连好点儿的药都不肯给堂弟使,分明是存心要置曹文衡于死地,承恩侯府好趁机吞了三房的财物,把她们孤儿寡母赶出曹家呢!
到了这一步,平南伯夫人就算是再舍不得,也只能割肉了。她把从谢家骗来的产业契书交给了曹文泰,又在承恩侯夫人威胁下,连小姑子曹淑卿从谢家带走的一些家具、古董都给献上了,才算是把儿子曹文衡顺利领回了家,眼下正请了太医来好生诊治。据说曹文衡后来清醒过来,得知自己可能会变残废,日夜哭喊闹腾不休,再加上曹文凤也病倒了,平南伯夫人要同时照顾两个儿女,心力交瘁,根本无心他顾了。
承恩侯夫人又迟了两日才去见永宁长公主,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马二公子告诉谢显之这个消息时,倒是提过,平南伯府归还的产业与财物既然是在承恩侯府那儿过了一道手,只怕又被薅了不少羊毛去。承恩侯府只需要推说平南伯府交出来的就只有这么多,平南伯夫人难道还有心力跟他们打嘴皮子官司吗?所以谢家这回是要吃定一个大亏了。
谢显之对谢慕林道:“我心里想,能有一部分产业归还到咱们手里,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却不好计较太多。当日祖父也是白手起家,从无到有,挣下了偌大一片家业,父亲更是把谢家经营得蒸蒸日上。如今我们家的情形,比起祖父与父亲当年,又强了许多,父亲在北平不过短短大半年,便又重新撑起了家中的商号。过去的那些产业,能全要回来当然最好,即使要不回来,却也没什么可惜的。”
谢慕林点头赞同:“这话倒是真的,产业不过是死物,最关键的是要把人手给要回来。有这些精明强干的掌柜、伙计们做帮手,不过十年八年,我们谢家便又是百万富豪了。就算是叫曹家吞了最赚钱的产业去,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家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只相信自家世仆,但那些世仆又不懂生意,只知道中饱私囊,就是有金山银山,也迟早败光了。我们趁机跟曹家撕撸开,把能带走的人手都带走,然后离得远远的。他们家今后是富贵尊荣还是一败涂地,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她看向谢显之:“只要大哥与大姐心里别难过就行。”
谢显之自嘲地笑笑:“我还能有什么可难过的呢?人家可没把我们当成是亲人,我们兄妹自作多情,也得看别人稀不稀罕呢。二妹妹不必为我与大妹妹担心,经过了外祖母去世的事,再看如今平南伯府的下场,我们心里都已经明白了。曹家从根子上就坏了,薄情寡义,根本不需要我们去念亲戚情份。我就算难过,也只是觉得,外祖母才去世,她的血脉便落得这样的下场,有些为她老人家不值罢了。”
谢慕林摇头道:“承恩公夫人自个儿的血脉也不是什么重情重义之人,对她这位亲娘、亲祖母,也不见得有多少孝敬之心。大哥为她的血脉难过,焉知她在九泉之下,对自己的儿孙没有怨恨呢?”
谢显之怔了怔,想起至今不肯回京奔丧、却反而赶在热孝里改嫁的生母曹淑卿,再想到在父亲孝期里屡屡犯禁、还拒绝给亲祖母侍疾送终的曹文衡与曹文凤,顿时无话可说了。
谢慕林见谢显之沉默,开始反省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重了点?毕竟谢显之也是承恩公夫人的亲外孙嘛。不过她是不可能承认自己说错话的,只能转换话题了:“对了,大哥,马家人要撤离报恩寺了吧?大姐也该回来了。但这宅子不是什么养伤的好地方,进城找太医或是大夫看诊都不方便得很。我们是不是……搬回珍珠桥会比较好?”
产业
谢显之也觉得大妹妹谢映慧留在报恩寺东门外的这处小宅里养伤,有些委屈了。
这宅子不但地方狭小,离城也有一段距离。将来谢映慧搬回来住了,无论是继续找永宁长公主府的太医复诊,还是另寻一位大夫治伤,都很是不便。若说这里有什么好处,大概就只有清静这一条了吧?可珍珠桥的谢家大宅占地颇广,家里人口又少,哪里就不够清静了呢?若是兄妹几个全都搬回去,起码请太医、请大夫、抓药什么的,都便宜许多。
当初他们兄妹几个之所以不住珍珠桥,是为了避开平南伯府的骚扰。如今平南伯府自顾不暇,估计也腾不出手来寻他们晦气了。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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