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纳闷:“娘连大姐也叫上了吗?你最怕冷了,本该多歇一会儿的。”
谢映慧却道:“太太没叫人喊我,是绿绮瞧见正院的人去喊你,就去找你院里的人打听了一下消息,我才赶着来跟你会合的。周大太太恐怕来意不善,太太是个软性子,我身为长女,不能叫二妹妹你在来人面前孤立无援!就算真要跟人吵架,我也是能驳上两句的!”
谢慕林心里就如同喝了一大碗热汤似的暖融融的,笑着拉住自家大姐的手道:“放心,如果周大太太真是来吵架的,我娘叫丫头来喊我时,不可能不提醒我一声。我先前听我娘说过,周家几房人,二太太是个好交际又心气儿高的,但大太太却是出了名的贤良人,从来都是在周老夫人身边陪着,看着温柔孝顺,其实行事再周到不过了,教导的几个儿女都不错,虽然不象周四姑娘那般出挑,但也都是温厚知礼的好孩子。我娘既然这么说了,这多半是个聪明人,明知道今日周二太太与周四姑娘把事情做岔了,又怎会再上门来找场子呢?多半是知道他家二房捅了娄子,特地过来赔礼的!”
谢映慧想了想:“若真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否则周家也是近邻,进进出出总是会遇上,也是烦人!”
她还是坚持要陪妹妹走一遭,无论周大太太此行是好意还是歹意,她都要给妹妹撑场子。谢慕林笑着不再婉拒,紧紧挽住她的手臂,姐妹俩亲亲热热地往正院走去。
示好
不出谢慕林的意料,周大太太的态度相当和善客气。
她是个四十来岁的圆脸妇人,弯弯的眉毛细长的双眼,皮肤白晳,总给人一种弯着眼睛笑得和气的感觉,说话声音圆润柔和,用辞也很温和文雅。她打扮得并不华丽,看起来就比平时的家常打扮稍稍郑重一些,象是个邻居日常串门子的模样,一点儿都没有架子。她不但跟文氏有说有笑,见了谢慕林与谢映慧姐妹俩,也是没口子的称赞,而且夸得很有水平。
知道谢慕林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温婉和顺,又即将跟燕王唯一的子嗣成婚,她就夸谢慕林“端雅从容”、“气度不凡”。
察觉到谢映慧只是陪伴妹妹同来,其实本身不怎么爱搭理人,还隐隐有几分出身带来的骄傲与不合群,她夸的便是“超逸脱俗”。
周大太太如此给面子,说的话也好听,别说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的文氏与谢慕林了,连本来对周家人心存敌意与戒备的谢映慧,对客人的表情都多了几分真诚。
周大太太今日唐突的来访,当然不仅仅是来说好话,夸奖谢家姐妹的。她是奉了婆婆周老夫人之命,替周二太太与周四姑娘赔礼道歉来的。但为了不让两家先前的矛盾冲突显得太大,她在言语间刻意淡化了双方的矛盾,并且用闲聊的方式,仿若不经意般将周二太太与周四姑娘的行为解释为自作主张,其实是受到周老夫人与周家大房坚决反对的,只可惜他们都没预料到这对母女会打着探望徐夫人的旗号,偷偷前往参加茶会而已,还说周老夫人知道实情后很是生气,已经把她母女二人禁足了,如今刚罚了周二太太为周老大人抄经祈福,让周四姑娘以后搬到自己院子里侍疾。周四姑娘以后是不会有多少机会再跑到外人面前来做失礼之事了。
听起来还挺合情合理的,而且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她这个长媳压不住底下野心勃勃又不安份的弟媳妇,又不敢时时打搅婆婆的清静,只能勉强维持局面一般,各种艰难、不得已与委屈,即使没有明言,也都在话里话外透出来了。
文氏就很明显地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哪里还有什么记恨的想法?她要记恨,也只会针对周二太太。至于周大太太这位贤良和顺却始终不得弟媳敬重的周家长媳,又与今日之事有什么相干呢?
谢慕林在旁静静听着,暗中与大姐谢映慧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们倒是没有文氏这么好糊弄。对于周大太太的贤名真假,她们两个初来乍到的不了解,今天也是头一回见周大太太。可来到北平一个月,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因为未能正式拜见周老大人一家,就不方便先去与其他官宦人家交际,这可是文氏说的。谢璞并未提出异议,可见这是公认的老规矩了。周家行事霸道至此,若说身为长媳的周大太太是无辜的白莲花,也未免太不可信了些。文氏可能会受传闻影响,也有可能是周大太太在外人面前本就很会做人,可谢家姐妹没有先入为主的概念,反倒不会
轻易交付信任。
比如现在,无论是谢慕林还是谢映慧,都很清楚地知道,若不是前者与萧瑞的婚约已定,且受燕王夫妇承认,无可更改,而徐夫人又不管不顾地公开了萧瑞的身世,使得这个秘密公之于众,也将其与周二太太、周四姑娘图谋这门婚事的真正原因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明显已经得罪了燕王府,周大太太未必会这么积极地上门来赔礼、解释,还刻意向谢家示好。
周布政使的身体情况显然已经不妙了,只是在捱日子罢了。一旦他去世,周家所有人都要守孝。在徐家势微、徐夫人失势,周家还有内眷惹恼了燕王妃与燕王未来继承人的情况下,他家已是孤立无援,要是再多结谢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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