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只需要进紫禁城去走过场,遥拜京城方向的皇帝——若是太后有兴趣,也有可能代皇帝受他们的礼。反正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是不需要迁就皇帝或太子的时间安排的,倒是轻松不少。再加上紫禁城里基本没什么人,谢慕林也就不必担心期间会遇上哪位贵人、妃子,还需要应酬或应付某些人刁难什么的了。
谢慕林把自己的注意力从稍稍发散开去的思维收缩回来,苦着脸看向母亲文氏:“娘,我们是不是得想个办法,让我戴这冠,还有穿这一身礼服时,能稍稍舒服点儿?不然我受罪多了,自己难受,你也心疼不是?”
文氏又瞪了女儿一眼,但因为没什么力度,轻飘飘的,看起来更象是嗔了女儿一记:“少胡说了,旁人想要穿这么一身还办不到呢,你一年里才穿几回?婚姻大事,在婚礼上穿几个时辰,又能有多辛苦?!燕王妃娘娘的冠服比你这一身还重些,她身体又不如你康健,每年在各种重要场合上穿礼服,也从来没出过岔子,更没喊过辛苦。你年轻力壮,就算不敢跟你婆婆比肩,也别显得那么没用呀?!”
谢慕林扁扁嘴,脱下那那顶七翟冠,仔细观察了一番,方才小声说:“那我不诉苦了,另想个法子把这冠固定得稳当些,轻巧些,好让自己戴着它时没那么难受,行不行?”
文氏其实也心疼女儿,倒也不至于太固执:“只要别叫人看了笑话,谁管你这些?不过你要是真想到什么好法子,记得先问过我,免得犯了什么忌讳,叫外人看了说嘴。”又吩咐宛琴与大金姨娘,“姑娘若想要什么东西,我没空管时,你们帮衬着些,尽快给她弄来。”
宛琴与大金姨娘齐齐低头应是。
这门婚事在谢璞与文氏夫妇看来,可能只是一桩寻常的儿女亲事,但对这两位姨娘而言,意义重大。
宛琴一想到自家又有望成为皇亲国戚,心里就火热得不行,巴不得女儿和儿子多与他们二姐亲近,若是近来能靠着二姐,请燕王府帮忙说一门好亲事,那就更好了!曹家已经靠不住了,太子都未必能自保,她早就不存指望了,但心中夙愿若能靠着谢家人实现,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至于大金姨娘,她如今听了女儿谢映容的话,也认可二姑娘与未来的王爷姑爷会给女儿女婿带来好处。谢映容不懂得如何奉承讨好人,万隆远在京城,这时候只能由她出面了。再说,谢映容的婚事是定了,谢徽之还没有呢!女儿终身有靠了,大金姨娘也有闲心关心起了这个亲外甥兼养子,盼着他也能谋得好姻缘,日后有了好前程,不但能给自己养老,还可以给她女儿做臂膀!
两位姨娘如今低眉顺眼地给文氏打着下手,比从前更殷勤规矩了十倍!文氏近来因为女儿婚礼忽然提前,许多原本安排好的事都必须重新作出安排,她忙得乱了手脚,幸好女儿们还能替她搭把手,又有两位姨娘鼎力相助,她才算是撑了过来,心里对两位姨娘倒是感激了几分。她也不在乎她们各有私心,只是想着一家人这般和和睦睦的,真是再好不过了。
谢慕林在几个丫头与宛琴的共同协助下,把那一身冠服脱了下来。燕王府的绣娘手艺了得,当初量尺寸时也量得仔细,这一身衣裳基本是合身的,下裙略有些长了,可能也是特地留有余量,免得她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在这一两个月里又高了几分,把做好的裙子衬得短了。谢家不必把衣裳送回燕王府修改,自家针线上的人就能把裙摆这点活计给做完了。倒是燕王府送来的配套袜子,不知是燕王府主人们一向的习惯,还是当初量尺寸时就留的余地,略嫌宽大了些。谢慕林十分不习惯穿这么松垮垮的袜子,总觉得会走着走着袜子就自个儿掉下来了,因此打算自家修改一下,把袜子改得紧身一些。
文氏指挥着众人小心地把全套礼服重新装箱,亲自上了锁放好,要等到婚礼当天,方才送到女儿屋里去,看着她穿上。袜子的修改工程只是小事,她如今最愁的是另一个问题:“如今天气看着似乎放晴了,却不知大婚那日会是什么情形。万一仍旧是这么阴雨绵绵的,不但路上不好走,进紫禁城庙见时更是连个挡风雨的棚子都没有,那时候新人可怎么办呢?”
宛琴笑道:“太太别担心,到时候自然有人一路打伞送郡王爷与姑娘,还能让他们淋了雨不成?!”
谢慕林叹了口气:“就算有人替我们打伞,脚下却没有什么防御措施。这又是雨又是泥的,新衣裳沾上一点半点的,可就废了!”她看着那装有全套冠服的箱子,也有些发愁,“这衣裳以后还得用呢,这么贵重又费功夫,若只是穿了一两回就废了,岂不是太可惜?!”
闲谈
谢慕林开始跟几个丫环一起研究,如何把头发梳成紧实的圆髻,戴七翟冠时,能用不起眼的银簪把冠在发髻上固定得稳稳的,但又不至于揪得她这个新娘子头发疼。
同时,还得考虑鞋子与裙摆的防雨防尘问题。
文氏则跟两个姨娘念叨,想去向两位老太太以及小姑子取经,要不要在婚礼前每日都到庙里去拜拜,好求老天爷赐一个晴朗的好天气,让女儿的婚礼能顺顺当当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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