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虫齐奏的交响乐骤然暂停,只听“啪嗒,啪嗒”,雨又淅沥沥淋下来,凉风不来,谁也吹不走小屋里凝滞的空气。
徐周慢慢放开拥紧他的手,转身就去找开门的钥匙,心脏疯狂地跳动,每一次弹跳都会迸出新鲜的血液,血液蔓延至全身,她的痛意也随之而来。
她明白他的意思。
冲动的代价是不会留有退路,她只想逃,离得远远的,也许是以后不见,再也不见。
徐周疯狂地翻找着陈樵平常放钥匙的盒子,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逃掉这一个念头。钥匙盒里的金属碰撞,哗哗作响,找到开门钥匙的红绳,扯出来就往楼下跑。
陈樵拉住了她的胳膊,“外面下雨,别出去,会感冒。”他的唇角上还粘着刚才留下的湿痕。
徐周停滞了一秒,甩开他的手,噔噔噔跑下来楼梯。
没出去,坐在平常食客们的座上默默流着眼泪。
陈樵慢慢走了下来,他在徐周看不到的地方抚过下唇,他第一次接吻了。
徐周不想看见他,但是无处可躲,面馆就这么大,她只能暂时用手摸上额头掩住双眼,掌下是温热咸涩的泪水,里面的羞耻和疼痛并重。
陈樵坐到徐周的桌前,开口还有些哑“徐周,你要去上大学了,我知道的。你会去看更广阔的天,会去见更好的人,想了就记得回面馆来看看。”
陈樵同徐周差不多大,大了一岁,以前他也上学,可能不是那块料子吧,很早就不读了,跟着他爸一起经营县城的面馆。读书的时候他来打杂,后面就彻底把面馆接了过来。
陈樵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爸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刚刚让陈樵打理起面馆自己的身子骨就不行了,就这样也不在了。陈樵没成年,监护权就给了老家的爷爷,面馆的法人也变成了他老人家。
老头子年纪大,老家离得远,也舍不得离开自己的田地。陈樵又一个人把面馆经营地生意红火,县城人都知道他这个鬼精鬼精的小老板。老头子放心了,也就不想着过来了。
徐周哭得囔囔的声音传出来,“陈樵,这几年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
徐周破罐子破摔,“你要是说你这些年没产生一点那个意思,只把我当家人,好,我不会再做任何出格的举动来打扰你。”一双红肿眼睛盯着陈樵。
少年人的情意或许不会从嘴里说出来,但是会从眼神里飘出来。
陈樵对着徐周总是说不出违心的话来,因为他会不自主抿起嘴,会忍不住,会被她发现。
他不敢说,也不想说。
空气里还有没散掉的葱香牛肉香味儿,徐周鼻子痒痒的,噗嗤打了一个鼻涕泡,苦情的氛围一下子就被泡泡打没了。
“不许笑!”结果徐周自己先边擦着鼻涕边笑起来。
陈樵的长指扯了好几张纸巾,按着徐周擦脸上的咸涩水珠,抹掉丑丑的泪迹。
不想看她哭,但还是把她惹哭了。
“我给你赔罪,你后天生日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太贵的不行啊,没那么多钱。”陈樵为了哄人,也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
徐周还是不想和他讲太多话,羞耻,尴尬,已经让她不想说话了。
“我想和你接吻,做爱呢。我想要你,即使只有现在,我也想要你。”徐周只敢在心里想想。
“我想好了,到那天再说。”徐周憋出这句话来。
“上楼睡觉吧,多待一会儿再睡。”徐周被赶着上楼。
陈樵轻车熟路地从床下的柜子里掏出打地铺的褥子,屋子不大,每次她睡床上,他就在床边的地上睡。徐周害怕一个人,他就陪着她,一过就好几年。
陈樵给床边安了滑槽,装上了蓝色绣着白珠子的帘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总是有别的,他能做到的就是保护她的隐私,给她能安心休息的空间。
灯熄了,雨下得小了,晚风吹开天上的云,月光像流水洒进窗子,徐周侧卧床上,今夜的月光太过皎洁,银色光亮穿过帘子透出她发育饱满的躯体,曲线显现,徐周看不见,但床下的他看得见。
徐周静静望着窗台上的仙人掌,她睡不着,心口发苦,在羞耻之外的疼才是最锥心的。她要去上大学了,里面一部分是爹妈留下的,还有一部分是陈樵没日没夜忙乎赚的钱。
她和陈樵一起起起伏伏,野蛮生长,陈樵努力赚钱,除去寄给老家爷爷的那份,他自己得到的剩下的钱就是给她交各种费用以及补贴他们俩的家用。
账总有一天可以还清,但是这份情义还不清。更别提相处间早就擦出了纯真的情愫,徐周想把自己交给他,既算是一份偿还,也算是让自己没有遗憾。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一个饿的时候有一块饼也要掰大块给她吃的他,还是一个帅帅的,也只有她的他。
仙人掌就像陈樵,内里是软的,想要靠近就要被外皮的刺扎出鲜血作为触碰到内芯的代价。
哭泣过分消耗体力,想着想着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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