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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姜稚衣从沉沉一觉里醒转。

昨夜喝过安神汤,倒没做什么刺杀的噩梦,却梦到元策深夜翻窗进她卧房,在她榻边流连着问她,当真不要他贴身陪寝吗?

梦里她困得稀里糊涂,说除了婢女,只有太监才可以贴身陪寝,让他要陪走远点。

元策又问,怎么样算远点?

她烦不胜烦地眯着眼随手一指,然后便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到天明,梳洗穿戴完毕,用过早膳,姜稚衣刚一出卧房,忽听身后惊蛰厉声朝上一喝:“什么人!”

姜稚衣顺着惊蛰的目光仰头望去,看见她房顶屋脊上横躺了个人,一惊之下倒吸一口冷气。惊蛰也唰地一下拔剑防卫。

眼看守院的士兵一动没动,正怀疑他们都瞎了吗,屋顶上那道黑影睁开眼直腰而起,纵身一跃而下。

姜稚衣瞪着从天而降的人连连后退,脚后跟靠到墙面顿住,歪过头仔细一看——

看清了元策微露困倦的脸。

姜稚衣瞳孔震动:“你、你大早上在我屋顶上做什么?”

元策活络着肩背筋骨:“不是你让我上屋顶陪寝的?”

“……”

姜稚衣默默回忆起昨夜那个梦,所以那不是梦?

她随便扬手一指,指的还是屋顶……

他就这么在她屋顶上待了一夜,方才闭眼躺在那里是在——补眠?

“……我困得不清醒,你也不清醒?我让你上屋顶陪寝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元策揉着脖子走上前来,“反正在屋顶也能听着声儿。”

姜稚衣满眼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听着什么声儿,你连我梦话也要偷听?”

元策站定在她跟前,垂眼看她:“你做噩梦的叫声,或者你噩梦醒来,打翻瓷盏的声。”

姜稚衣眼底警惕的敌意蓦然一消,默了默轻咳一声,背抵着墙,眼看着这副往昔她噩梦时抱过的身躯,目光闪动着眨了眨眼:“我如今风浪见多了,才不会动不动就做噩梦了……”

“是啊,用不着我了,多余了。”元策撇开头轻哼了声。

姜稚衣抬起眼,看向他这一身皱巴巴,还留着屋瓦印的衣袍……

“那——你在屋顶可能也是有那么一些用处的,不是都说枕边放些辟邪之物就不会做噩梦了吗?难怪我昨夜睡得挺好。”

“……”她还不如不发这个善心。

“我辟邪?”元策气笑。

“是啊,这世上谁能邪得过你?杀人跟闹着玩儿似的……”

元策垂眸睨她:“那我让你睡了个好觉,你这一大清早做什么去?不会为着那点连李答风都看不上的皮肉伤,还要过去探望一趟某些人吧?”

姜稚衣一噎。昨夜因着元策突然“血流不止”,别说看一眼裴子宋的伤势,她连与他道一声谢都没顾上,匆匆忙忙就回了府。今日自然要去一趟。

“李答风看不上的是人家裴子宋的伤吗?不是你、的、吗?”姜稚衣拿下巴尖狠狠指了指他的腰腹。

元策握拳掩嘴清了清嗓。

“这刺杀是衝你和我来,对裴家兄妹完全是无妄之灾,不论伤大伤小,都要道谢。”姜稚衣绕过他的磨缠朝前走去。

“明日陪你一道,”元策回头叫住了人,“今日外面封道,想去也去不了。”

……那他早说封道不就行了,非要先来上那么几句。

姜稚衣疑惑回身:“封道是?”

“全城戒严,隻通行人,不通马车,排查可疑之人。”

“外面还有刺客?”姜稚衣脸色一变,当即走了回来,碎碎念着点点头,“那还是改日带着你出门吧……”

……还真把他当辟邪之物了。

看她紧张兮兮的模样,元策想了想,弯唇一笑:“那趁今日我也不出门,想不想跟我学点防身术?”

等元策洗漱完,换过一身利落的劲装,姜稚衣跟着他到了府里的演武场,眼看他站在兵器架边上,像对着他的大好江山一般,一指那一排兵器:“想学哪样,随便挑,都能教。”

姜稚衣缓缓仰起头,随着他的手势,目光一样样掠过去,从寻常可见的刀、剑、枪、戟,到不常见的斧、叉、鞭、锤、棍、槊,再到一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长得稀奇古怪又凶神恶煞的不知名邪器……

十八般兵器,他是样样都能教。

可曾想过她样样都拿不动?

眼见她看过一遍,面露迷茫,元策点点头:“可是不知这些兵器都是如何使的?我先一样样给你演示一遍。”

说着,随手拎起一柄长枪轻轻一掂,走到一旁空地。

不等姜稚衣回神,风声一唳,元策后手一翻前手一拨,长枪如龙而出,一拦一拿一扎,随即提枪而起,凌空侧翻,枪头轻旋,枪于半空脱手而出,身轻如燕一落地,枪又稳稳握回手中。

姜稚衣脑袋跟着枪头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阵眼花缭乱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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