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便教起郡主捕鱼的技艺。
可士兵们教是教了,郡主哪里学得会,握着鱼叉站在溪边,鱼没叉着,却被水蛇吓得魂飞魄散,最后反成了大家着急忙慌的捕蛇乱战。
好端端一群军中精锐,被郡主闹得人仰马翻。沈少将军看得忍无可忍,叉了一剑的鱼递到郡主眼下,问她:“够公主吃了吗?”
郡主看着串在剑上密密麻麻的死鱼,扭头呕了个七荤八素,整整十日没再吃过鱼。
捕鱼失败后的某日,途经山林,郡主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对打猎起了兴致。
可要打猎便要先学射箭,并非一日之功,士兵们说有种袖箭倒可速成,只是军中不用,不过他们少将军会做。
郡主本来许是想着这么麻烦就算了,记起沈少将军上次坏她意趣,改口说:“那便传令下去,本公主要一支袖箭。”
第二日,一支袖箭经由士兵送到了郡主手里,看得出来沈少将军很不情愿,做了一天袖箭,连面都没露一眼。
到了林中,士兵们知道郡主就算用袖箭也不可能射中猎物,早早做了准备,等郡主射出一箭,便去抓来早就藏在草丛里的野兔,告诉郡主打着了。
为了避免郡主看见残暴的场面再作呕,士兵们提前打兔子的时候十分文雅,连血都没见。
郡主兴高采烈,打了隻野兔像打下了大烨的江山,豪情万丈地说要拿她此生第一隻猎物犒赏全营。
等兔子烤好,却发现这哪里够分,只能给参与狩猎的几个士兵分了些肉,自己留了一隻兔腿。
刚好沈少将军经过篝火前,郡主才记起这袖箭是沈少将军做的,漏了他的份倒显得她还在为当年的事斤斤计较似的,便将到嘴边的兔腿送了出去。
沈少将军似乎很看不上这点不够塞牙缝的肉,没有去接,走到一旁烤起自己随手打来的一头鹿。
这么大一头鹿才真够犒赏全营,郡主一边碎碎念着鹿肉有什么好吃的,一边将手中宝贝的兔腿细嚼慢咽品味着吃掉。
最后沈少将军真没分给郡主一块鹿肉,被郡主瞪了两眼,还冷哼着说:“公主不是说——鹿肉有什么好吃的?”
整个使团里也就沈少将军敢这么对郡主说话,郡主回到帐子,气哼哼说下次自己也要打一头鹿来。
那之后郡主便爱上了打猎。每逢行路歇脚都要带上袖箭,招呼人马出动。
从野兔到野鸡到野鹿,郡主百发百中的名号在使团里传开了去。
她当然知道真相,却没有告诉郡主,反正都是哄郡主高兴。
吃多了野味自然也会腻,等官道解封,中秋那天刚巧途经城池,郡主拿了一袋金叶子,让周寺卿派人去城中置办好酒好菜,说要请大家过节。
可军中有纪律,行军途中谁敢沾酒?最后好菜倒是分了下去,好酒全留在了郡主这里。
郡主吃着珍馐美馔喝着酒,叹气说就差表演助兴了,酒劲上了头,让人请来沈少将军,叫沈少将军耍枪给她看。
沈少将军烦不胜烦转身就走,郡主却自顾自哭了起来:“大家不是都在哄我高兴吗?还没出边关呢,怎么这就不哄了……”
她也是那个时候才晓得,郡主一早就知道自己根本射不中猎物,只是给自己一个高兴的理由,假装不知道罢了。
就像假装这只是一场美好的秋游,终点仍是归家的路。
中秋团圆夜,她知道郡主想家了,郡主一边哭一边说着颠三倒四的话,到后来已经不是在说耍枪的事,说着阿爹,说着阿娘,说着叫了十年的皇伯伯,说为什么没有人选她。
她没有拦着郡主,盼着沈少将军动一动恻隐之心。
她不知道那天沈少将军停在帐门边想了什么,良久过去,沈少将军背着身对郡主说了五个字:“想看就出来。”
她陪着郡主出了大帐,看沈少将军在月下耍枪舞剑。郡主又破涕为笑,在旁醉醺醺地鼓掌叫好。
那天夜里送郡主回帐子以后,她出去打水,看见沈少将军屈膝坐在树枝头,正在吹奏一片树叶。
那乐声听起来有种奇怪的感觉,当时她不曾多想,隻当沈少将军闲得无聊。
直到很久以后再次回想起那一幕,回想起那一晚的乐声,才恍惚明白过来那种感觉是什么。
是沈少将军好像听懂了郡主的话。
是那一晚的沈少将军好像和郡主一样孤独。
中秋夜醉酒过后,郡主自觉丢了脸面,避了沈少将军好几天。
过了一阵,郡主的野趣玩腻了,新找了乐子,让进城置办补给的随从顺道买了几副叶子牌,行路歇脚时说要凑人头玩叶子戏。
想到沈少将军从前就是出入赌坊的熟手,郡主那点尴尬也过去了,看在他给自己耍枪舞剑的份上,不计前嫌地邀请了他。
沈少将军说没空,当天晚上,她和郡主却发现沈少将军和李军医两个人偷偷在玩叶子戏。
“他这是什么意思?”郡主很生气。
她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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