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瑯不安地看向赵鸢,赵鸢同他对视一眼,便低头继续去吃糕点。
回程路上,二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只有胡十三郎一人叨叨:“女相公,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也忒小肚鸡肠了。”
赵鸢不曾理他,到了驿站,她找人将胡十三郎押了回去,自己欲回屋,裴瑯叫住她,“鸢妹,我有话要跟你说。”
赵鸢站在青天白日之下,道:“你说。”
“你真要把胡十三郎留在身边?”
“嗯,有何不可?”
“你这一招,倒是出其不意,但你以为晋王不知你的意图?你刚踏上仕途,不知这条道上能人多了去了,要想走远,必须藏住锋芒,出风头,就是把脖子伸出去让人砍。”
“你是说我爱出风头?”
“你休要歪曲我的好意!晋王铁定不会放过你,这样,我挑几个逐鹿军,你在太和这段日子,让他们在背后保护你,我会同你父亲想办法,将你尽快调回长安。”
赵鸢来不及说话,一个小厮捧着一个玉佩跑进来,“侯爷,我是魁星楼的龟奴,您的东西落在了魁星楼,婉柔姑娘叫我一定交到您手上。”
赵鸢挑眉冷笑:“婉柔姑娘?”
她转身背对裴瑯,“裴瑯,我不要你的逐鹿军,我只求你能给我应有的敬重。”
“我是杀人还是放火了?那胡十三郎倒是说对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就连你爹,都有两房妾室。”裴瑯哀求,“鸢妹,等你嫁过来,整个安都侯府都能交给你管,我只求我心自由。”
“你心自由,为何要我委曲求全?裴瑯,我是女人,更是和你一样的人,我也求我心自由!”
“你的心还不自由么?你如今满眼都是李凭云,我可曾为此说过你半句?”
“我何时满眼都是他了?”赵鸢惊道。
裴瑯虽混,但也有优点,他的优点便是不双标,自己拈花惹草,却从不强求赵鸢对他一心一意了。
“怕是除了你自己,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赵鸢第一反应竟不是裴瑯胡说,而是紧张地想:李凭云也看出来了么?
裴瑯见她露出羞愤的神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性本自由,一纸婚约就将你我人生捆绑在一起,本就不公。咱们都是受害者,就不相互为难了。你喜欢李凭云,大胆地去喜欢,只要别叫我给别人的孩子当爹就成当爹也成,但孩子得随我姓。”
“一派胡言!”赵鸢气道,“裴瑯,我真是想不通,人的嘴里怎能说出这样的糊涂话!”
“你没否认自己喜欢李凭云,不是么?”
“我是仰慕他又如何?我从未与他做逾礼之事,今日不会,往后更不会,我守住了夫子教我的道德!”
“我真是”裴瑯气道:“对牛弹琴。”
他说完,看到赵鸢表情呆滞凝重,以为是自己语气过于严重,开始找话找补,但赵鸢依旧如此表情,直到李凭云自他身后出现,越过二人,淡淡瞥了他们一眼。
赵鸢此时此刻,只能想到一句话:他听见了,而她——
完蛋了。
稻草蜻蜓4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个李凭云神出鬼没。
无疑,赵鸢和裴瑯的对话被他听去了。
赵鸢的情史惨淡,非要追溯,只有两段。
第一段是在童子馆中读书时,偷偷爱慕当时教她们《诗经》的夫子,她升入国子监,终于鼓起勇气要将自己的思慕情告诉夫子,去了童子馆才发现夫子已经不在童子馆教书了。
第二段则是在国子监念书时,有男学生赠她了她一株木兰花,当夜就被国子监的先生告去了赵太傅那里,她被母亲罚抄了三遍女戒,抄完之后,手都没法拿筷子了。
她不但有婚约在身,更有礼教束缚,对李凭云的爱慕,大抵也会和前两段一样无疾而终。只要她不说,神鬼不知,永远不会结果之事,谁奈她何?
裴瑯知道赵鸢脸皮薄,试图为她找补:“李兄,我和鸢妹方才正在比赛,看谁更会说假话。”
这找补还不如不补。
李凭云昨夜又是宿醉,今日脸色苍白无色,他面无表情:“我无兴致窥听二位的私事。”
裴瑯对赵鸢虽无爱意,却有兄妹情意,他怕赵鸢伤心,护短道:““李兄,我们虽是闹着玩说假话,鸢妹却已敬你三年,你莫辜负了她对你的敬佩之心啊。”
李凭云眉间风平浪静,他目光自眼前二人身上逡巡一遍,最后落在赵鸢脸上,“赵大人,你们方才说什么了?我耳背,没听见。”
裴瑯:“耳背?”
李凭云道:“嗯,我右耳天残。”
赵鸢也是第一回 听说此事,她和裴瑯一样惊诧不已。
“李大人。”赵鸢用坚定的口吻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美玉无瑕而供人赏玩,君子有瑕,却令人敬仰。”
裴瑯不知赵鸢是何时练就的拍马屁功夫,这一通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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