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只要能到肃州,那一封封书信里描绘的景象就都能看见了。
夜色沉沉,令人很难感知时间的流逝,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不过一瞬。有人靠近了,马儿踩碎地上厚厚的落叶,祈光屏住呼吸,但那人仿佛知道她藏在此处,火光停下,照亮了一方天地。
“殿下,出来吧。”
陈渊!祈光惊讶了片刻,随即皱起眉头,她怕是陈渊诈她,仍一动不动。怎么,祈明是打着算盘想要陈渊来劝她回去吗?
“殿下的那对异色耳坠可是掉了一只?掉的应是左耳的罢。”想来一路追赶,陈渊也是累了,他嗓音喑哑,这处只来了他一人。
祈光摸了摸左耳垂,果然光秃秃的。她一时有些唏嘘,原以为陈渊从不在意她,可连她这对耳坠左右贯爱戴什么颜色都清楚……这算什么。既已被发现,祈光便不假装了,问:“其他的人呢?”
“郑大伴带着人往另一边去了,臣看到殿下的耳坠后寻至此处。”陈渊真是有问必答,确认了祈光的位置,他打心底松一口气,面对祈光时态度更多了一分耐心和小心翼翼,“殿下何苦这样与陛下置气。”
“陈渊,你当真不懂我。”祈光叹了口气,继续说话来掩饰自己往后移动的声响,“若只是置气,我跑什么。”
“你该是最知道我当年是个什么模样的,你看看如今的我和那时还有半分相像吗?你口中的陛下,我的好弟弟,他得到了一切。而我浑浑噩噩,想要耽溺于情爱,却被冷酷无情的陈大人伤透了心。”
手已触到了洞窟边缘,祈光听到了其余人马过来的声音,要是都来了,她可真是逃不掉了。
“陈渊,我意已决,宁死也不会和你回去。”
话音刚落,祈光便从那头钻出,但她未想到自己腿麻得厉害,根本使不上力,踩空了几步后便摔倒在地,沿着山坡往下滚去。祈光欲哭无泪,她只是想向陈渊说句狠话,可不是真心求死。祈光徒劳地想抓住什么固定身体,但未料到河面如此之近,几个呼吸之间已坠入了水中。
祈光求生的意愿从未如此强烈,她立马屏住了呼吸,未呛入多少水。只是没有料到水下暗潮汹涌,她被水流卷裹,毫无挣扎的力气,直往下流漂去。
陈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听到落水声和祈光的痛呼声时,他才发出一声哀鸣。他尚存理智,放出了一枚信号烟花,随即竟不管不顾地跳入水中。
情急之下脱掉被水浸湿的外袍,祈光浑身轻快许多,但相应的,减去重量后,她在水中更如一叶浮萍。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祈光重重撞上河堤边的一块礁石,她痛得眼前一黑,但趁机扔出蔺五给的钉爪,将自己固定在了此处。
那是陈渊吗?
追随那件外袍而去的人从祈光身侧经过,没有注意到此处的动静。祈光咽下喉间血腥,死死抓着钉爪的锁链。
看样子陈渊会水,大抵死不了。祈光觉得此夜真是荒诞,她头一回见陈渊对她这样上心,难道怕她死了吗?
算了,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祈光听岸上传来声响,该有好几人的样子,不是蔺五,应是陈渊叫来的救兵。
那些人发现陈渊留下的烟花残骸,又看到堤下水流湍急,猜出个大概后已急得人仰马翻。有人赶忙往下流追去,也有人在堤边持火把细细搜寻。
祈光摘掉了头上饰品,再贴向礁石边,她深呼一口气,将下半张脸没入水中,仅余双眼在外。
适应这寒水刺骨后,祈光反而不那么恐惧了,她观察头上火光来了又去,不曾妄动。即使岸上再无声音,人可能都赶往下游去了,她也谨慎极了,将自己当作这水中死物。
到底是冬日,在水中泡久后祈光竟感到一丝热意。她警觉地想到之前听人讲,人冻死之前会觉得热。
她会死在这里吗?那岂不是死得最憋屈的一位公主了。祈明为了面子应会隐瞒真相,然后将她葬在皇陵……
不!就算是死,她也不要死在京城。祈光迷蒙的神智再度清醒,她方才耳边已是混沌一片,此刻捕捉到喊她的轻呼声。
“殿下——殿下——”
是蔺五的声音!祈光回应了,又怕这一声被淹没在水声中,忙将铁制的锁链在礁石上扣响。
蔺五很快锁定了这里,他迅速入水,收起钉爪,再带着祈光上岸。
“马在林子边……”蔺五的声音在抖,他抱着祈光,却不敢看她一眼。
是他让殿下落入此等境地,他罪该万死。蔺五的右手感受到祈光背后不断涌出的温热,她受伤了,觉察到这个真相的蔺五呼吸一滞,更加快了步伐。
土炕下柴火噼啪燃烧,屋内升腾起暖意。
这是一间猎户小屋,冬季寒冷,看使用痕迹,猎人已很久没有来过,倒便宜了祈光。
她身上裹着一层被褥,虽久不见光有些霉味,但也比湿透的衣服来得好。蔺五将整个屋子翻了个遍,找到几件干净的麻布衣裳,此刻在不知翻了多少遍的柜子前继续翻找。
从方才为祈光包扎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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