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站在街道上,久久凝望着那早已消失不见的车。
他在哪里都不能停留,只有在甘遂身边,被甘遂需要,他才能落下来,得到片刻的安宁。即使甘遂没给他遮风挡雨,甚至让他下伤情的雨,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九月五号,温郁金开学了。
甘遂把摔坏的几盆花派人送给了温郁金,上面没有精液,但每盆里都有一个助听器,各式各样。温郁金受宠若惊,从里面拿出甘遂给他写的卡片,上面写——
“没有蝴蝶翅膀的,我都问过了。这不是送你的礼物,你还给我的衣服买贵了,还你的。”
温郁金的心莫名雀跃起来,他抱起一盆花躺到床上打滚,给甘遂发消息——
“只有我会造蝴蝶翅膀的助听器。”
“你每次送来的花都是盛开的,我观察过了,温郁金的花期大概是四五月的样子,你怎么养的花,好厉害啊。”
“以后也能送我花吗,房间放不下,我会放到花园去,可以吗?”
其他软件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弹出,他心无旁骛,只盯着和甘遂的聊天界面,盯到黑屏,又亮屏,反复了好几次,直到他定的闹钟响了,他背起书包,拉着行李箱出发,站到门外时,满街的栾树正是花季,开得灿烂。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甘遂,他说:“没有花了。”
温郁金回复:“那这些花放我这暂时寄养,你想要的话,我都会还你的,花还有的,这些都是你的。”
甘遂没再回复消息,他放下手机,大棚内的温郁金青翠欲滴,有的正在冒花骨朵,有的正小。
工人把剪掉的花朵捆成几束,放到甘遂面前问:“这么好的花,都不要了?”
“嗯。”
甘遂蹲下拔草,慢慢说,“花只送给一个人,太多了,他收不完。”
“那少爷您种这么多?”
“不多。”
工人被甘遂前后矛盾的话弄懵了,他看着拨弄手上泥巴的人慢慢站起来,抽了一枝温郁金,修长的手指沿着花瓣抚摸,话语间似乎有些心疼,“是他房间太小了。”
或许是因为温郁金太笨,所以连出国留学的资格都没有,又或许是他爸妈觉得没必要在温郁金身上浪费这笔钱,温郁金跟大部分人一样,按部就班地参加各种升学考试,进入普通的学校完成学业,原本他和甘遂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偏偏在那个雨夜,在高一下学期转学到新学校时,遇见了甘遂。
甘遂伫立在花海中,想起他们的初见,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想通,他到底在哪里见过温郁金,为什么温郁金捷手里的水果,走到甘遂身边坐下说:“出国得趁早,你之前执意要留在国内读书,我们让步了,这次你说什么也得给我去留学几年。”
甘遂握手机的手指骤然捏紧:“国内的教育水平不比其他国家差,为什么非要去留学?是因为你们圈子里的所有人都把他们的子女送出去镀金,所以我也得去吗?我不需要镀金,我就是金子。”
“你!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再怎么是块金子,也得保养啊。必须去,这事容不得你商量!”
甘遂扫了一眼甘文华,坚定地说:“我不去。”
“你不去?那和温家的合作就免谈吧。”甘文华嗤笑了一声,用叉子挑着车厘子打转,“温家这几年势头很猛,我并不喜欢。”
“等毕业。”
甘遂把手机装进兜里,抚平衣服褶皱,妥协道,“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学校,我想多待一会儿。”
章捷见父子间剑弩拔张的气氛减了大半,她赶忙坐到甘遂身边,搂住他说:“文华,就听咱们儿子的吧,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喜欢什么了?既然他喜欢,就让他念完再去,什么早不早晚不晚的,咱儿子有多厉害你又是不知道。”
甘文华了解自家儿子也不是什么会一再妥协的人,能谈判到这一步,已经成功一大半了。他点了点头,甘遂便头也不回地往自己房间去了。
“甘遂谈的和温家的生意?”章捷挨到甘文华身边,靠在他身上,突然眼睛一亮,说:“这小子不会是喜欢上温家的小女儿了吧?天呐!”
甘文华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和什么人结婚,还得我们亲自过目再说。”
周末没课,温郁金一觉睡到大天亮,他醒过来就摸手机,手机不在床上,他坐起来往地上一看,那手机已经四分五裂了。
就算是从床上掉下去,也不至于四分五裂,他的目光落到对面桌边的刘平远身上,刘平远从镜子里看到温郁金在看他,他昨晚因为和女友吵架,心情不好酒喝多了,头疼得厉害,温郁金的手机一直响,那么响的提示音,跟闹钟似的,吵得要死。
正巧那手机快要掉下来,他只是帮了一下,顺便多踩了几脚。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连你也摔?!”
刘平远头还是很痛,他嗖地站了起来,怒视着温郁金,视线原本停留在他脸上,后来慢慢地往下,被温郁金白皙修长的腿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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