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自己的鞋时想丢又不敢丢的无奈,只能把它默默藏起来。
他没穿鞋,光着脚在别墅里找些什么。
许弋平时住的那件客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床单被罩都换回了他没来这住时的深色棉麻四件套。
周斯越对床品要求很高,他的家居大多都是沉闷的深色,可许弋喜欢亮色,他说绿色的床单有益于人放松身心,于是偷着把周斯越的四件套换成了浅绿色。
可现在,男人看着自己屋里重新铺满的深蓝色,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慌乱。
他又重新回到客房,衣柜里面空空如也,就连许弋平时带换洗衣物的小黑包也不见了。
洗手间的收纳箱倒是多了些东西,中药按照剂量用无纺布包好,粘在一旁的便利贴仔细写好了煮药及泡浴的时间。
周斯越突然回过神来,明白这是许弋离开前的叮嘱。
冰箱里塞满了新鲜的食物,许弋在照顾周斯越的前提下,把别墅还原回成他没住进来之前的样子。
他迷茫地绕回客厅,试图在房子里找到许弋存在过的证据,却在不经意的回眸间看到岛台上黑色的房卡。
那是他亲手交到许弋手里的、允许他进入这栋房子,和他发展成亲密关系的证明——可如今却被轻飘飘地扔在这里。
他太任性,他自大。
他以为无论怎么欺负许弋,那个人都不会离开。
可是许弋走了,他不要他了。
周斯越一个人说的不算。
原来这段关系许弋也可以随时终止。
周斯越一整夜没怎么睡觉。
他原以为自己早就适应了与失眠斗争的夜晚,年少时总是噩梦缠身,创业的时候只有困极累极的时候才能安稳几个小时,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失眠竟然奇迹般地好了很多。
凌晨的时候他打开酒柜喝了半瓶帕图斯,拿着酒杯在窗边坐了半夜。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昏昏沉沉地阖上双眼,嘴里残存的酒味逐渐发涩,那一刻他突然很想喝许弋一大早身上带着寒气买回来的热豆浆。
梦里他又回到了17岁,在自家的花园内,他看到了一双小鹿般的眼睛。
周斯越的母亲有一棵很珍爱的山茶树,开得最好的时候粉红一片,大朵大朵的饱满花朵落在草地上,艳丽异常。他忘了具体是哪天,只记得看到一个捡花的少年。
他的眼睛圆润而明亮,仿佛含着一层光,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嘴角的小梨涡。日光热得发烫,像油画里突然蹿出的小动物,俯身压在周斯越身上喘气的男孩双眼如火焰一般,眼睑下的一道微红像游鱼一样钻进他的心口。
他被引诱着坠入爱河。
小男孩是周父司机的儿子,他喜欢叫他小少爷。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发生在闷热的保姆间,小小的单人床承载不住青涩的爱意,摇晃间周斯越吻掉少年眼角的泪珠,白嫩如珍珠的小腿缠在他的腰上,他对少年许下一生的承诺。
可当这件事被意外撞破后,男孩面对面色铁青的周父周母,惊慌哭诉自己是如何被他们的儿子威逼利诱,如何被强奸。
周斯越呆呆地看着少年陡变的模样,一时说不出话,直到少年的父亲揪着他的衣领扇他耳光,说要报警告他强奸。
那之后,少年什么解释都没有。
“那是你的父母,他们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说出这话的男孩也许不曾想到,往后十三年,周斯越再也没有回过家。
梦的最后只余一片黑暗,寂静的空气中传来许弋的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像是砂石在心间碾磨而过。
他说:“你觉得我也会背叛你吗?”
不知过去了多久,周斯越的意识在涣散的边缘,突然被许弋沉黯的声音唤回,那声音远得像缥缈一声叹息,却又近得像每一个尾音都涨了潮,拖着往下坠,变成海水浇在他的心里。
“周斯越,你是胆小鬼。”
周斯越猝然惊醒,天光大亮。
周斯越特意晚了两个小时上班。
哪怕许弋一时生气从家里搬了出去,可公司他总要去的。
周斯越希望踏入公司的那一刻,能看见那个熟悉的圆溜溜脑袋伏在工位上工作的身影。
——可结果让他失望了。
“我来的时候就看见许弋的工牌放在工位上,昨晚他给我发了条微信,说要请几天假。”
人事负责人和周斯越这样说道。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周斯越的手指不断敲打着桌子,心情十分烦躁。
没怎么犹豫,他拿出手机,低头,解锁,拨号。
周斯越想着,一会儿许弋接通了他不说别的,之前发生过的事就当它过去了,只问他什么时候上班就好。
等待接通的那几秒无比漫长,周斯越的睫毛颤了两下,眼球上血丝遍布,过差的睡眠质量让他一早起来就心神不安。
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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