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汪志明派人来送了两样东西,指明要两兄妹亲自收,到了门口才知道,是两个脚镣,特殊材料制成,不怕电锯不怕火烧,只要上镣铐的人不取下来,任何办法都无济于事,电量可以维持十年之久,能够迅速定位,只要离开既定的路线,就可以远程控制电击。
兄妹俩还是被允许上学,但是每天司机送上下学,除此之外,就再也不能去任何地方,行程和吃的东西都被完全管控,就连汪衡的拳击老师进出别墅,也要全身搜身了。
他想用这种方法永远束缚我们。阿影悲哀地想,再也逃不开他的手掌心了,要永远变成他镣铐下的木偶了,等待着献祭的那一天。
新生早晚自习已经可以不去了,阿影多数时间都只去上课,可是汪衡还是早出晚归,所以就连坐在车里的那段短暂的相见时间,现在也变得更加稀少。
汪衡在躲着她,躲得很彻底,连说话见面的机会也不给。
阿影不甘心,既然这个房子无时无刻无死角处于监控之中,既然监控器背后的人想看,那就让他看吧,能让他看的,不能让他看到的,既然无法阻止,那完全的毁灭总能做到。
实在是太想哥哥了,想他身上的让人安心的味道,想他坚硬又温柔的怀抱,想埋下头来说话的时候喉结一动一动的样子,生活里足够微小的细节,却拼凑齐了阿影整个生命,阿影发现,除了血缘的羁绊之外,自己身心都离不开哥哥了。
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蝴蝶,看起来完好无损,实际上再也非不走。
汪衡应该还在学校里,他总是很晚估摸着阿影已经睡着了才回来,但实际上,阿影一直都竖着耳朵,在房间里等他开门的声音。
这一天,回家吃完晚饭,天色还不是很晚,外面好像又要下雨了,最近雨水变得很多,可能是因为要入冬了,灰灰暗暗的天色笼罩在一层阴郁的水汽中,鼻子已经能闻到下雨之前空气中湿润的带有土壤气息的味道。
阿影打开了哥哥的房门——他从来不锁门,阿影也从来没进去过。
店里很整洁,东西很少,只有角落里堆着一大堆纸箱子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空气中弥漫着腊梅花香的味道——小阳台上种了五六株腊梅,黄灿灿的正在开花,明明不是腊梅开放的季节,阿影好奇地凑过去看,才发现是在枝丫上用软铁丝绑着的腊梅。
忽然想起前几天在街上闻到腊梅香水的味道,阿影喜欢腊梅花的味道,在橱窗面前停留了一会儿,正好被哥哥看见。
鼻子一酸,腊梅还没送出来,人就不再亲近了。
花美就美在会开放也会凋零,凋零的那一瞬间,花的美达到极致。
人和人疏离的那一刻,思念也会达到极致。
阿影打开其中一个衣柜,里面是秋天的衬衣,大多是灰蓝的,整齐挂在一起,中间突兀的夹杂着一件淡紫色的衬衣,是阿影买的,当时笑他喜欢摸自己的衣服是不是也喜欢穿女孩的颜色,就买了这件给他穿,也就穿过一回,还以为压箱底了,没想到还好端端挂在这里,每天打开衣柜都能看见。
阿影把那件衬衣取出来,脱掉自己的衣服,把它穿在身上,衬衣很长,一直垂到大腿上,露出修长的双腿,哥哥以前可喜欢这双腿了,说是骨感不失圆润,在床上捏着大腿用力顶的时候还会亲吻被捏红的地方。
如果哥哥回来开门的时候刚好看见自己在床上,穿着他的衣服,张着腿对着他,叫他的名字,还会躲开吗?他能躲得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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