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小寒准备再劝劝的时候,李贤东默默的伸出手来,放在诊案上。
张大夫便伸手搭上去,诊脉片刻,皱眉说道,“你正值壮年,竟然将自身根基掏空得差不多了。想来是往日从不曾爱惜自身的缘故,如今你看不出来,再如此下去,十年之后,病痛丛生。给你开一剂补中益气丸,吃完再来问诊。”
想不到,李家最强壮的李贤东,竟然有这如此隐患。不过想想李贤东这前半辈子,可不就是不惜自身拼命干活求得肯定。
一时之间,李贤东自觉恍然,前半生究竟值不值得。
反而是王氏,刚刚的喜悦消失无遗,满脸惊惶,“娃她爹,娃她爹……”
“娘,别担心,大夫这么说,还是有得治的。好好吃药,好好调理便是了。”
“嗯,他这个年纪,发现的不算晚,好好保养,能活到带孙子的年纪。”
张大夫此话一处,王氏和李贤东感觉心都定了,面露欢喜。
不料,张大大话音一转,“都看了,小姑娘你把手伸出来,一并看一看吧。”
李贤东和王氏的神色一凝,十分紧张,李小寒反而坦荡的将手伸出来。
“嗯,有些许虚证,长得也矮小,不过你年纪小,多吃点肉补一补就成了,不用吃药。”
……长得也矮小,长得也矮小!
李小寒刺激不小,自己前世一米七好吗!
不过这辈子的确是矮了点。
李小寒丧气不已,李贤东和王氏听到这里甚是松了一口气。幸亏,吃点肉就行,想来是从小亏着了。
原本只说着王氏一人的看诊,结果一家三口看了个遍。
不过,这样也好。按照药方,拿了药,这看病抓药的钱可真是不少,虽然说上次卖三七留下了尽量多的钱,但看病的钱哪里敢说足够的。李家三人都生出了一种紧迫感。
幸亏又发现了杜仲这个生财之路,家里柴房里还堆着好几棵准备打家具的杜仲树。
“爹,娘,我们回去吧。”李小寒说道,赶紧回去割杜仲皮卖肉补身体。
待李家一家三口离开药堂后,张大夫洗干净手,回到刚刚出来的右厢房之中。
“二公子,看过了,这一家三口,应是寻常农人。其脉案,也只是寻常农人的脉案。”张大夫恭谨说道。
“二公子,看过了,这一家三口,并无可疑之色。其脉案,也只是寻常农人的脉案,并非习武之人。”张大夫恭谨说道。
张大夫前边,被称为二公子的男子,穿一身湖蓝色交领罗织青竹长袍,闻言微抬头,露出一副星目剑眉玉质金相的好容貌。
听完张大夫的话,二公子嘴角露出一个谦和的笑容,似乎是很放心说道:“没有便好。我初初接手仁和堂,心里便过分谨慎了些。望张大夫见谅。”
张大夫闻言松了一口气。
九月初仁和堂献上了几支品相良好的三七,上面便派人来问了问,不料当时伙计多嘴,多说了几句那卖三七的人家并不是常见的药农,一家人还是一个小姑娘做主,实在出奇。
就这样,也不知道怎么的引得上面的人上了心。
恰好少东家今日来交接,遇到那一家人再上门来送杜仲皮,真实所见更显得小姑娘灵秀,加之杜仲皮处理得实在漂亮,少东家便让自己试上一试。
试出来的结果是没有问题的,人的外表行为可以改变,但脉象可变不了。那是天长日久身体记录下来的痕迹。
张大夫身为仁和堂掌事大夫,醉心医术,但是仁和堂换东家这种事,即使是张大夫,也免不了担心新官上任三把火。
“小心无大错,二公子此举自然是有其道理。”张大夫笑说,“我看那一家人聪明灵秀,想着二公子所说的隐蔽的收购药物,便让人教导了他们炮制杜仲之法。”
“此等日常运作之事,张大夫和掌柜自行安排即可。两位都是仁和堂的老人了,我对两位是极为信任的。”
二公子目光澄澈,声音清润,既贵气又平易近人,上位者只需稍稍低头便能让人感觉到极为愉快。
“是,夫人,二公子。那在下便退下了。”张大夫是十分高兴的。
“辛苦张大夫了,辅儿,送送张大夫。”二公子旁边,一旁坐着一直沉默的美夫人这才开口道。
夫人年若四十,外穿绿色缠枝牡丹纹补子圆领袍,下着黄色四合如意云纹马面裙,姿容华贵,容色动人,与二公子有着三分相似,可惜脸上有几分黄白病气,略显虚弱。
“是,娘。张大夫,请。”二公子站起来,更显起身姿修长,背脊挺拔,一片清风明月清贵世家公子的气度。
张大夫推拒不过,加之有心与新东家交好,两人前后略差半步出门,还在门前交谈了一会,十分融洽。
送完张大夫,二公子才回到厢房之中。
“怎么样?那一家人没有问题吧。我就说你是疑心太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夫人举起茶盏,淡淡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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