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张夫人的正脸,李小寒便觉得惊心:这?是一个真正的病人,因为真的病人就是这?样?的,皮肤失去了水分,变得惨白或者蜡黄;唇上没有血色,皮贴着骨头,眼?眶深陷。
真正的病人没有美人,病到严重,那种生命力流失后的感觉,没有美的。
李小寒知道真正的病人是什么样?子?的,因为她前世,无法一下子?接受父母双双身?亡,曾经休学一年,在医院住过大半个月,然后后来在医院来回治疗了大半年。
心理上的病,过度哀毁,无法入睡,身?体越差,导致身?体上的病,以为只是普通感冒,结果是急性心肌炎,进?了icu一趟。
她在医院见过太多的病人了,包括她自己,多次从镜子?里无意或有意看见过自己的脸。
后来还是心理医生介入治疗,父母最后要好好生活的留言,还有老师朋友们的帮助,支撑李小寒最后站起来。
经历过生死,才更加懂得活着,好好活着,珍惜每一天好好活着,才是对爱、对自己的最大回馈。
不过,难得的,张夫人的眼?神里并没有带着病人常有死气?和怨气?。
病得久了,便容易失去生的趣味,眼?里沉寂如同死水毫无波澜;又或者,病生怨气?,常常觉得老天不公,为什么是我这?么倒霉,眼?里不免抱怨愤恨。
总之,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张夫人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无聊、些许好奇、更多的是沉静和从容。看过生死悲欢,然后回到自身?坚持的沉静与?从容。
李小寒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对张夫人生了敬佩之感,病房里这?样?的病人是很?难得。如果一个人,能忍受肉身?的痛苦,保持心灵的平静,那她一定是一个很?强大的人。
这?样?的人,不要将她当做一个病人,将她当成一个平常人,才是对双方的尊重。
张夫人第一眼?看见李小寒,便觉得李小寒气?度很?好。这?种气?度,先是从李小寒走进?来那一瞬间便察觉了,步伐轻灵、肩膀挺直、面容镇定,眼?神初是惊讶,而后又变得平常,好像只是拜访一个寻常的长辈一样?。
惊讶自己可以了解,毕竟张夫人看过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挺值得惊讶的。
不过,迅速变得寻常,张夫人便变得十分喜欢了。她病了之后,并不喜欢其他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如果可以,她其实希望一切都如常,好像她只是生了个小病,好好吃药治疗,有一天,她终究会好起来了。
这?样?想的,张夫人便如此表现出来了,“是李姑娘对吧,快过来坐。”
张夫人指了指自己炕边的竹凳子?,那就是李家的竹凳子?,放到了炕边,平日里多是是锦嬷嬷或者张辅坐着陪张夫人说话,只是此刻锦嬷嬷站在后头伺候,张辅为了避讳,已经回到了西屋另一间正屋。
不过无人可知,隔壁屋子?里张辅也坐着一张一样?的竹凳子?上。
即使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张辅的背脊也是挺直的,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自己。不过脸上没有再带上贵公子?的那副面具,此时?脸上带着思索,但也没见欢喜或愤怒。
伪装得太久,想得太多,面具深入骨髓血脉,已经分不清真我和伪我,独处的时?候便好像一片空白,没有自己的喜好,好像摸不到真实的人。
张辅无心偷听,只是,按照李家房屋的隔音,还有张辅的耳力,此刻张夫人房间众人的说话声,张辅是听得挺清楚的。就比如,此刻张辅听到了自己娘招呼李小寒坐下来。
李小寒便在张夫人炕边的竹凳子?上坐下来。
只是,张辅此刻也不想出去,李家太小了,哪里都有人,张辅得卸下伪装,好好想一些事情。
“这?两日,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吧?”张夫人先表示歉意。
听说李家只有三个人,自己一行人十多个人,差点?把李家人挤得没了。
张夫人虽然没有亲见,但能想象到这?个情形。
所?以,张夫人这?个添麻烦了,是真的知道自己给人添麻烦了的歉意。
“还好,是有一点?麻烦,不过没有办法,幸好都安顿好了。”对于张夫人这?样?的人,李小寒说了实话。
锦嬷嬷在身?后嘴角微抽,李姑娘还是这?么实诚。
张夫人却听得笑了起来,“是吧,幸亏安顿好了。我听说百合她们还差点?烧了你家炉灶?”
百合就是那个昨天烧火,平日里端茶递水的丫鬟。
“是百合姑娘她们用不惯,其实百合姑娘她们挺能干的。”
是真挺能干的,据说都是一等二等的丫鬟,根据李小寒看电视剧的理解,这?些一等二等的丫鬟平日里可能也有小丫鬟伺候着。
但是,莲子?百合桂圆枸杞四个,是的,这?就是张夫人四个大丫鬟的名字,李小寒终于记住了她们的名字,并分清了她们四个人,即使不习惯,也不见多抱怨,努力在李家简陋的环境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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