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弹了一下就没了声,似乎撞上了什么软和的东西。静了半秒,隔壁家的狗嚷嚷起来,连带着那一片的狗都叫,跟助兴似的。
赵婶推门出来往那边走了两步张望,没看到人影,便也没有追出去,黑灯瞎火她又只有一个人,大概也不敢,骂骂咧咧地回屋了。
谈择拉着段需和往相反的方向走。
段需和怕他怕自己,等到了能说话的地方率先反思:“我太鲁莽了!应该先去看看那些瓦片……”
“这下你死心了,明天就走。”
谈择并不是在跟他商量。
段需和怕这种斩钉截铁的语气,他慌乱地说:“不行,段然还在那里!”
谈择深吸一口气:“就算赵二是段然,你也停止这种想一出是一处的游戏,找人来帮忙,现在你除了摔一身伤什么也得不到。”
段需和摇头:“我知道,一开始我不是一个人,我跟警察敲过很多扇门,也有朋友派人同我一起,但是,这么他们都不是段然。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有时候连父母都觉得段然可能已经死了。”
他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这些大道理不应该让别人来听的,他不想把这种苦水倒在无关的人身上,不过谈择没有打断他,也没有不耐烦,他似乎愿意听下去。
段需和接着说:“其实我知道,赵二记错的可能性非常小,有可能只是我的臆想,但是,万一呢。”
谈择的善意似乎是段需和的想象力赋予的,他本人只有一副铁石心肠,说:“自我感动不如做点有用的。”
这一榔头敲在段需和脑袋上差点把他砸死。
愚公移了半辈子山,菩萨说原本这里可以做景点致富全村。
段需和无论如何睡不着了,他也觉得谈择也有道理,有理到都有点恨谈择了,为什么可以这样轻易说出不好听的真话来,可能因为谈择打心底也恨他。
他也恨自己好了,随大流还轻松一点。
这辈子最恨他的人其实是岑琳娇,她一直觉得他是扫把星,她做生意亏本、打牌输钱甚至包括打蛋打了个臭鸡蛋,都是岑浩的错。
如果不生这个儿子,她就不会有这么多拖累,她那么漂亮,原本可以过明星的生活。
四岁之前,段需和常年被关在黑色的储物间里,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名字叫“霉虫”。
“待在这里。”
岑娇说完就走了。
段需和被埋在两个巨大的垃圾袋中间,怀里还抱着刚从家里拿出来的,几乎和这个垃圾场融为一体。
这里很不好闻,很浓的死鱼腥味,不过段需和觉得闻久了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忍受,而且垃圾袋是很软的,戳下去就有一个小坑,好玩。
到了很晚的时候,天完全变成了黑色,段需和等得都睡着了,梦里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巷子里。
他的耳朵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原来是妈妈回来了。
岑娇明显是输了牌,纤长的眉蜿蜒曲折皱在脸上,月光把她照得惨白,像索命的鬼。
“都怪你,都是因为你!”
她把失败归结于段需和的霉运,从他不幸的降生开始算账,拖着他的一只耳朵走路,直到段需和的惨叫声把边上的邻居都吵醒,打开窗骂人为止。
段需和终于回到了他的小床上,捂着疼痛难忍的耳朵。
其实他的心里并没有很悲伤,他都没有哭,因为只要岑娇把他带回来了,他就不是没有人要的小孩。
最幸福的一天,岑娇回家的时候,居然给他买了一辆特别漂亮的玩具小车,段需和想,果然世界没有绝对的坏事,就算是打牌也能有赢钱的时候。
但是第二天,岑娇就因为跟牌友的纠纷被失手打死了。
她跟人一块出老千,没有分赃给同伙,把钱拿来给自己买了儿子的玩具,还有几条裙子。
段需和本来已经练成了铜筋铁骨,准备在她的咒骂下活出自己的一番精彩了,然而她用性命把自己的口头禅变为现实,这下段需和不得不相信,他真的是霉虫,如果不是买玩具,妈妈就不会死。
原来他真的是给人带来坏运气和倒霉的虫子,这很离奇,因为他长得一副人样。
这件事情击垮了段需和所有的勇气,他常常用惩罚自己来回报这个世界,比如说在孤儿院发饭的时候不去领,饿自己一顿,在晚上逼着自己不许睡觉,甚至会偷偷掐自己,把自己掐出伤痕。
老师原本以为有人欺负他,查了一番发现居然是他自己干的。
结案后老师跟他说:“浩浩,为什么要弄伤自己?是不是因为老师总是把你忘了呢,老师跟你道歉,以后会多照顾你的,咱们不要这么做了好吗。”
不是这样的,段需和对老师没有任何怨念,老师明明那么温柔可亲,而且他喜欢不被人发现的感觉,这很安全。
弄伤自己虽然很痛,但是他心里很快乐,因为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好事。但是什么也不做甚至感到快乐的时候,他很讨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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