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需和似乎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迟疑着又问了一遍:“什么?”
此时他突然发现,妈妈和弟弟出奇地相像,他们总是表情淡淡地说出不容置疑的话。
乔镜华抓了一把饵料,放进鸟笼的喂食器中,雀鸟啄食的声音像碎石滚落山坡。
她说:“我已经跟弟弟讲过了,先订婚,等他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就结婚,他没有异议。”
这周密的计划就如同楼上掉下来的一盆水,浇地段需和茫然无措,他不明白如此不合理的事情为什么会让妈妈说得这么简单。
段需和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您也说了,然然连结婚的年纪都还没有到。实际上,就算他亲口答应了,恐怕也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建立关系要承担怎样的责任、未来要面临怎样的问题,这些也不是他这个时候该考虑的。他甚至都没有谈过恋爱,可能连喜欢是什么都不明白,就这样轻率地决定了婚事,对他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说完这一长段的话,段需和抬起头来,他惊讶地发现,谈择就站在对面的长廊之下,花房透明的玻璃被阳光印上繁茂的嫩绿色,以至于段需和无法看清弟弟的表情。不过,他可以猜到,大概又是不苟言笑,他在弟弟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办法安安静静地站在一个地方。他总是喜欢热闹的地方,即便并不参与进去。
他忍不住想,为什么谈择会答应这样荒唐的婚事,若真的是经过冷静思考后的选择,恐怕是因为财产吧,毕竟弟弟同父母的关系并不亲近,如果他们之间结合,至少可以均分,也不容易落到别人手中去。
小孩子的想法也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他宁愿牺牲婚姻都不肯向父母低头的话,真是年轻气盛。
也真是可怜。
段需和想看清弟弟的脸,于是往前走了两步,视野变得明朗,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谈择的脸上并没有惯常的冷漠,他好像一直……
一直看着这边,看着他。
像等家长下班来接的小孩,是不是在等他一起吃饭呢,段需和觉得很温暖。
无论如何,弟弟愿意跟他结婚,也算是一种惊喜,至少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他了。
他看到谈择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不过很快又转回来,对他比画了一个手势。
段需和不明白什么意思,他猜测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暗号。
乔镜华也看到了窗外的谈择:“你说的那些事,妈妈也明白,不过,两个人结婚,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你们是否相爱。或者说,需和,你喜欢弟弟吗?”
段需和洋溢着很热情的笑容对弟弟招手。
可是他说:“作为哥哥,我当然‘喜欢’然然,可这跟爱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扭过头:“您难道不能理解吗,我可以为然然做任何事情,把拥有的一切都给他,愿意用一生来照顾他,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想跟他恋爱或者结婚。我只是做每一个哥哥都会做的事情而已。”
乔镜华轻轻叹了口气:“是这样。那么,我可能会安排段然和一些同龄的孩子见面,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他的,只是如果他接触下来有喜欢的意思,以后会简单很多。”
总算有一个靠谱的计划了,段需和很赞同:“您想得很周到,他这个年纪,青春活泼的,跟同龄的小孩谈谈恋爱多好。就算不适合,多交朋友也不是坏事。”
乔镜华抬眼在他脸上逡巡了两圈,确认没有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她只能说:“好了,这么晚,你应该也饿了,快去吃饭吧,妈妈待会还有别的事情。”
段需和刚走出门,看到谈择居然在外面等他。刚才在外面走开了,还以为是嫌他烦,跑到别的地方去玩,没想到是过来找他。
段需和刚谈完这么大一件事,觉得很高兴,哥俩好一般揽住了谈择:“走,咱们吃饭去!”
谈择把他的手拉了下来,却没有松开,反而紧紧握住了,他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段需和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出来。
其实这点事,根本不足为道。他初中的时候还想当宇航员呢,在他提出想法的时候,没有人会笑话他,在长大的过程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悄悄消逝了,也没有人会提醒他,顺其自然就好了。
于是他说:“没说什么呢,看了几株新送来的兰花。”
这次家长会,老师给谈月梨提出了截然不同的点评,段需和非常高兴。
她说谈月梨不仅上课认真,平时活动也很积极,最近已经完全融入班,获得了很多同学的崇拜。
后面的措辞让段需和感觉有点奇怪,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最后老师说:“不过,她有个小缺点,就是不爱写作业。学生成绩好,觉得简单,如果偶尔不写,我们老师也能理解。总是不做可不行,月底还要评优评奖,就因为这样的小事丢掉机会,蛮可惜的。”
段需和虽然表面上应和下来,但是心里想,谈月梨本来寄宿学校就辛苦,她又这么乖,还怕她太刻苦把自己累坏了呢,不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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