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整条巷子里的人都搬过去给谢筱茹喊冤——当然,当天就别想出摊卖豆花了。照依依对吴大娘的印象,也并非是会在这么重要的事上食言的人。想到这儿,不止是谢筱茹,依依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如果我真能被释放的话还得好好感谢一下吴大娘的热心,前提得是我真的能逃过一劫……周家后面又有三皇子,要是真的闹到了皇室那边……”
看见谢筱茹烦恼地抓耳挠腮的模样,依依便笑着安慰她道:“现在去想这些也没有用啦,我们做自己能做好的准备就够了,至于结果就另当别论。重要的是,我们都要尽全力。如果因为害怕失败所以就连为自己辩护的勇气都没有,那就真的会失去一切了。”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种事要是失败了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唉,但也确实,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谢筱茹低低叹着气,身子靠在墙上,双腿随意地搭在一起。“不过依依你安慰人还挺有一套的。”
依依也不好意思说其实自己就是在转述叶舒窈的话,之前她因为三皇子的恐吓而六神无主,是叶舒窈的建议让她稍微安心了下来,尽管结果还是未知。
是时候让三皇子和周家见识一下民众的力量了。
又跟谢筱茹讲了几句话,依依保证到时候一定会尽所能为谢筱茹做有利的证明,方准备转身离去。此时,她的眼睛恰巧和对面牢狱中的囚犯对上。她愣了一下。
对面牢房里的女人面如死灰,形如枯槁,双眼如两汪死水那样没有生气,满面的泪痕让人不难看出她的痛苦。依依吓了一跳,那女人不停地嗫嚅着嘴唇,声音小得仿佛耳语,可仔细听,却是一句控诉,她就这么一直重复着,重复着这句话。
“不是我干的。”
恍然间,依依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便听到谢筱茹隔壁的女囚嗤笑了一声,“哦,那个外地丫头啊,这几天抓进来的,被关的时候一直鬼哭狼嚎的,也不知道她在说啥。”
谢筱茹悄声对依依说:“说是她杀了她的丈夫。不过她好像不太会说官话,这两天也没见其他人来探望过她,怪可怜的。”
另一名女囚又嘲讽道:“她就只会说那句‘不是我干的’了。可是咱们摸着良心讲,能被关进这儿的能有几个清白人?小姑娘,你可别那么容易就被其他人骗了去,听姐姐一声劝没错的。”
依依不知道怎么回复。她想,真的有。最后和谢筱茹交换一个眼神后,依依便离开了牢房,顺带在心里为那个不知到底有没有罪的外地女人祈祷了一下。
回家后,依依花一晚上时间构思,最后提笔写了一份主张谢筱茹无罪的请愿书。随后她委托兰湘跑了一趟,把这个请愿书交由吴大娘,拿去给能识字写字的街坊们签名,不能识字但愿意出面的也让人替他们把名字写上。
拒绝了三皇子的“好意”之后,这就是她在开庭前能为谢筱茹做的最后的事了。
时间一晃便到了“谢氏女误杀周家子”一案开庭审理的日子。
此时已经是夏转秋之际,盛夏的炎热中掺杂了丝丝初秋的凉意,满街的大小高矮不一致的树,茂盛的绿叶中也出现了显眼的金黄。不过这点金黄并没有为夏热增添秋季印象中的萧瑟,反而衬得绿叶更加生机勃勃。
生机勃勃,就好像……今日的衙门一样。
“谢筱茹是无辜的!”一位阿婆愤愤不平地喊道。
“周家子欺人太甚迫使良家女子使出极端手段,谢氏女何罪之有?”一位穷书生振聋发聩。
“释放谢筱茹!”一位大妈跟她的几个家人齐声说。
依依承认自己被吓了一跳。吴大娘在她那一带人缘可谓是很好,毕竟一个寡妇孩子夭折,还能独自一人数十年如一日地把豆花摊经营得红火,做生意实在不以次充好,人也热情爽朗,无怪乎大家都喜欢她。可是今天这架势,还是有点超出依依的想象。依依想,吴大娘怕是把整条巷子里的人都搬来给谢筱茹撑腰打气了吧……仔细看看,还有骑在父母肩头的小孩儿,一手拿着糖人,另一手握着拳头,学着父母的样子为谢筱茹喊冤呢。
吴大娘,真是辛苦您了。依依双手合十在心里暗想。可是,就算有街坊们的热情,也不代表今天就胜券在握。毕竟——
另一头,周朗的父母妻儿亦是嚎啕大哭,哭诉着谢筱茹毁了他们家的希望,以及跟在他们后面的,也有不少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
“周公子时常资助咱们这些老百姓,请大人一定要还他一个公道啊!”一位年过半百的大爷痛哭流涕。
“我那丈夫在周公子身边做小厮,养活了咱们一家人,现在他走了,咱们家也没了仰望啊!”一位大娘亦是抹泪道。
“周公子这种人怎么会招惹谢氏区区一个平民女,定是那谢氏不安好心!”
依依捂脸。
周家并不是傻子,依依这边能想到利用民众的力量,周家那边自然也会考虑到这一点。虽说不确定这些被带来为周朗哭诉的民众到底有几个是真心想为他鸣不平的,还是只是收了周家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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