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究竟让沈哲彦向她许下了什么承诺呢?
她是不是又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
沈乐安思虑重重,却也明白此时并不是向母亲倾吐疑惑的好时机,只能把满腔忧虑都咽进肚子。
饭后他出门去。这趟回来得急,什么都没带,少不得都要现买。
谁知他刚把买的东西交给司机,迎面便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笑得像弥勒佛似的,伸手就拍他肩膀。
沈乐安最讨厌肢体接触,不露痕迹躲开,淡淡道:“二叔。真巧。”
中年人挑眉:“是啊。真巧。不跟二叔坐坐?”
沈乐安理都不想理他。自沈家家主去世,城中长枪短炮便如苍蝇闻血而来,只等看沈家上演一出六国大封相的笑话。
此种情形下,年轻的继承人沈哲彦便成了漩涡中心。
他虽然年轻,却自多年前父亲重病入院后一直执掌沈氏,素来以雷厉风行着称,早已被沈氏上下公认为下任总裁的不二人选。内有长辈蠢蠢欲动,外有劲敌虎视眈眈,沈哲彦所面临的压力本就比所有人都大。沈乐安的归来,无疑给剑拔弩张的局面又添了一把火。这时他最适宜安分守己,否则他才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但中年人显然看出沈乐安的拒绝,低声道:“侄子,你就不想知道你哥瞒着你干了什么?”
沈乐安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应该立刻走开什么都不要听,但他却分明听见自己声音喑哑:“你想说什么?”
回家路上沈乐安昏昏沉沉,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中年人的话:“你父亲,留了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你。”
沈乐安疲惫地靠在车座靠背上,觉得自己正在被看不见的无底的黑洞吞噬。
是谁放出了这样阴毒的消息?沈哲彦知不知道?他会不会怀疑?八年不见,一朝归来,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沈氏偌大家业,钱财迷人眼,有谁会相信他沈乐安毫无争斗之心?
没人会相信。沈乐安自嘲般苦笑。更何况他和沈哲彦之间还有那样刻骨铭心的过往。就算沈哲彦觉得沈乐安恨自己的大哥恨到恨不得亲手取了大哥性命,那他沈乐安也根本解释不清。更让沈乐安忧虑的是,他比谁都了解沈哲彦霁月光风温文尔雅下的真面目。万一……母亲该怎么办?
当夜沈乐安发起高烧。昏昏沉沉中他仿佛回到不堪回首的少年岁月,不管他如何仓皇躲避,却总似无处遁形般被撕扯着拖入深渊。他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挣不脱。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堕入深渊之时,一双温凉的手强有力地拉住他,牵着他向闪耀着白光的太阳的方向飞去。
沈乐安呼吸越发急促,只觉得身不由己向下坠,啊地一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令他忍不住瞪大眼睛。
沈哲彦坐在他床边,正握着他潮热的手,面容憔悴,眼神却温柔,唇角微扬,笑容和煦如春风:“做噩梦了?别怕,大哥在。”
沈乐安怔怔看着他。少年时他时常惊悸多梦,沈哲彦就是这样搂着他拍他后背,温声软语安慰他别怕,大哥在。
那时候他们是最亲密的兄弟,沈哲彦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可后来……
沈乐安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高烧烧昏了头。
他冷静地把手从沈哲彦掌心抽出,翻了个身不看他,那意思明晃晃下逐客令。
沈哲彦却置若罔闻,不疾不徐的声音落在沈乐安耳中听得牙根痒,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想不想吃东西,有什么话只管跟大哥说,父亲不在了,他们就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兄弟之间不相互依靠还能信谁?
这话按道理没毛病,可沈乐安本就有心病,只觉得沈哲彦在戳他心窝子,再也听不下去,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咬牙切齿盯牢沈哲彦俊朗面容,自鼻腔里逸出凉薄嗤笑,满意地看沈哲彦难得惨白了脸:
“大哥?你现在想起来你是我哥了?你他妈八年前上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我是你弟弟?”
那夜之后,沈乐安再也没单独见过沈哲彦。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犀利直白地戳穿沈哲彦的虚伪假面。向来把家教体面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沈哲彦也许会勃然大怒,也许会狠狠给他一耳光让他永远闭嘴,也许会从此视他如人生污点。
但沈哲彦什么都没做,只是面色惨白盯着他精光迸射的眼眸,半晌才哑着嗓子道:“沈乐安,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好好睡一觉,把一切都忘了。”
“忘了?”沈乐安胸膛起伏不定,自鼻腔喘出粗气,轻蔑地自下而上盯牢沈哲彦,盯得他似忍耐不住似的别过头,才衔着报复的快意缓缓道,“沈哲彦,你要我忘掉什么?忘掉你怎么掐着我的腰按在床上,怎么脱了我的衣服哄着我张开腿?还是说要我忘掉你前一天把我折腾得半死不活。半年后,沈乐安跟着母亲搬进了沈家大宅。
那天他第一次见到沈哲彦。高挑纤细的青年穿着亚麻衬衫,袖子挽起露出青筋分明的结实小臂,正含笑俯身闻花圃里盛放的玫瑰,听见有脚步声才直起身子,狭长的桃花眼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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