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么了?”容晨察觉到小夫人手一僵,心里奇怪。
“没什么,怕遇到人。”小笨蛋心想,这宫里伺候的人应该更多吧。
容晨:“无妨。”
等两人走之后,整个大殿空荡荡的就只剩下皇帝,连朝云都跟着出去送那位宰辅大人。
皇帝似是想起什么,突然站起来跑到方才两人坐的地方,把茶盏扫落矮桌,再从满地的瓷片里找出一块锋利一点藏在左手里。
让江之晏讶异的是这一路居然没遇到什么人,就算遇到零星几个,他们也会转身回避。
“这北苑有一大片的凤凰花,我想夫人会喜欢。”容晨牵着人进月亮门。
“容晨,你好喜欢这些艳色啊,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浅色。”半倚着容晨进去,江之晏看千树万树红花开,绿叶红花相得益彰。
确实是美进心里。
“颜色并无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之分,人才有。”容晨便是好艳色,否则也不会喜欢艳绝天下的小夫人。
这话听着不太懂,但江之晏很喜欢这样的景色,心想:若是可以就把它画下来,再送给容晨。
说到画,他鸽了容晨好几张。果然,画手的本质是鸽子精。
“卑劣之人不会因喜欢兰花而变得高洁,而兰花也不会因卑劣之人的喜欢被玷污。”容晨一边解释,一边牵着小夫人进亭子按坐下,“夫人,在此等为夫,两刻后回来。这里已肃清,醒花熄墨在门外,别怕。”
“好。”要说一个人独处,那江之晏就不怕了。
看容晨背影离开,江之晏有些奇怪,这是去做什么?
做什么?教训儿子去了。
等容晨赶到西暖阁时容名已经跪着等训。
“你杀了周家的?”
容名:“是。”
听闻这话,容晨并未马上责罚或者恼怒,坐到上首的交椅上,语气平常问道,“为何?”
“她不敬父亲。”容名跪的挺拔,“那女子说他是下九流的娼i妓,就是在暗讽父亲是那些不检点的嫖客。”
“名儿,作为父亲,为父很高兴你的维护。”容晨话中有欣慰,可话锋一转沉声问道,“但这些年为父交给你的道理,都吃进狗肚子去了?杀人,最蠢的办法就是自己动手。十八岁正是血性最旺的时候,为父明白,可你若真要做大事,最要紧的就是沉住气。”
“君子量不极,胸吞百川流。这个量字这个吞字,你可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十年你可明白?”
“儿子知错。”容名叩头。父亲只有在教导时才会自称为父,可见父亲生气了。
他承认方才是自己做的不够仔细,虽然是悄无声息的将人处理干净,可还是有几人知道。
容晨见儿子知错,也没再多言。
“此事为父不会为你善后,你自己去收拾,别再留话柄。这宫中多的是高楼深湖,别再粘一身骚。”
“是。”容名眼中闪过厉色,会一个个清理干净的。
此时的江之晏在亭中赏花,顺带等容晨回来。凤凰花开时似朵朵红云,远远望去连绵不绝,红花中夹有绿叶,何等生机勃勃。
“从前学校画室的教学楼也有种凤凰花,但开的没有那么好看。”江之晏百无聊赖的坐在亭子里,静静欣赏,只要是一个人在他就很从容。
整个院子没人,所以有点动静就很容易听到。
“谁?”江之晏回头,见来人吓一跳。怎么是他啊!
“陛下?”
那个皇帝,全身轻颤,一身玄色龙袍,双手垂在两侧一步步朝着小笨蛋走过来。
“皇帝陛下?”江之晏不知怎么,面对他有恐惧。甚至不知道皇帝是怎么进来的,醒花和熄墨明明在门口的。
皇帝并不搭话,形似傀儡一步步朝着那个人走过去。
“陛下。”
小笨蛋心惊,他实在是不明白这皇帝要做什么,便只能随着一步步的接近一步步后退。捂住发慌的心口暗道:容晨怎么还不回来。
这个人眼里有他看不懂,但渗血的危险。
皇帝攥紧拳头,藏在手里的瓷器碎片刻进肉里竟不觉得疼,他要杀人,杀了这个人!
呼吸逐渐粗重。
原本艳色夺目的凤凰花,突然变得可怖起来,小笨蛋害怕。
杀了他!
杀了他,容晨就会生不如死,杀了他!
一想到容晨那张平和温润的脸上出现痛苦,眼里出现眼泪。皇帝就兴奋得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攥紧左手的瓷片。
只需要把锋利的瓷片轻轻划过这个人的喉咙,这个人就会像条鱼离水一样,慢慢的死去,变成一具漂亮的死尸。
而容晨会很痛苦!
“哈哈哈哈哈!”皇帝原本空洞的双眼充满血色和诡异的喜色,高高举起左手。
江之晏被逼得背靠在红漆柱子上,无处可逃时终于看到救星,朝着门口颤声喊一声,“容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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