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衢看了眼昏睡的男妻,抬手,“将人带走。”
“你以为你能取代我?”
容晨从被子下抽出长剑,一剑斩断伸手士兵的右臂。原本还想再装一会,可这群不知死活的人居然要碰小夫人。
一个翻身用锦被将小夫人裹住,从床上跃下。
“你?”荀衢往后退一步。他知容晨剑法,也知真打起来这里所有人都不是对手,“你不是中药了吗?”
容晨并不曾回答,只是用剑尖随意挑落床边的一个瓷盏。
瓷器应声落地,仓啷一声。
是暗号!
埋伏在屋顶和容府四周的人突然开始动起来。
就近的暗卫,突然掏出匕首割断身边荀衢的暗卫的咽喉。
隐在暗处的杨大统领领兵冲出,将余孽绞杀。
一切不过才一盏茶的时间,局势扭转,乾坤已定。
“荀叔。”容名背着手从门口进来,见一脸震惊的荀叔,挑眉,“我应在死牢,是否?”
“你们?”荀衢突然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他以为他是布局人,原来他才是棋子。
局中局。
“荀贤弟。”容晨用剑挑开脚边那只断臂,“你方才说要怨夫人。但此罪从来都不在夫人身上。一个人生的美或丑从来都不是他的错。错的是你,是我,是天下所有觊觎算计之人。”
明月本无辜,奈何心不足。
听到外边的厮杀声,荀衢知道他败了。那么多年的筹谋,居然只在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溃败。
荀衢被闯进来的大统领擒住,压跪在地上。败局已定再反抗也是徒劳。
“何时?”荀衢想知道容晨到底何时发现他的野心。
“一直,从开始我便知道。”两人既是好友知己,自然也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容晨明白因荀衢,自然也不会掉以轻心。
“原来我一直在你的掌控之中。”荀衢微微蹙眉,他回想多年。但却不知容晨到底是何时渗进他身边。
“我不必看着你,只需紧盯与你有关的一切。只要你有动静,必将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盯着你,反倒会让你心生警惕。这些年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密谋,但我却不知你背着我有多少势力。”
正因如此,容晨想要斩草除根,就必须要让荀衢自己调动所有。
怎么调动所有人?自然是自以为胜券在握时。
容晨知道,而将计就计。
“荀贤弟还有什么是想知道的?”容晨不介意在这个时候解疑答惑。“再不问,那以后就只能在阴曹地府托梦了。”
“那一次温泉行宫,也是你们做局?故意让我对名儿掉以轻心?”荀衢想到那一次,也是那一次他真真正正的将要杀容晨的野心暴露出来。
未曾想一切都是局中局,他才是那个被算计的。
“是。不仅如此,我还特地让夫人一起去书房见你。如何,夫人美貌是不是能叫你放松警惕?”
“若是你吃过药就活不到现在!而且名儿也吃过那药!”荀衢现在还想不通一事。
容晨看起来是不曾吃下那药散,而看样子容名也不曾让容晨吃下。但容晨是怎么知道服用的病症的?
就算在神机妙算,也算不出他药的症状。
“名儿亲身试药只是迷惑你。药人试药,秦太医每天都来请脉,自然也能告诉我那些病症是如何。”容晨见不死心,也不妨全都告诉。
“但那药不是”
容晨开口打断荀衢的话,“我知道,那药散单独用并没有什么问题,只能致人困倦嗜睡。要紧的是你的香料,那一身腻到令人恶心的香味。”
“你这一计,在小夫人身上用过。西暖阁的熏香,还有那热茶。那药散刚拿过来,容名擅自尝过。我呵斥名儿不该如此冲动,便请秦太医寻一位试药的药人来。但那药散用过也不见有什么问题。后来你出现在我面前,那一身腻得发慌的香味。
你乃是太师之子,纵然再如何也不喜这味道。也就是说你这味道不是自己闻,是要给我闻的。”
容晨其实没想到这一点,只是那香味实在熏人。不似平时荀衢用的,还有就是名儿提过寒食宴那一遭。
就想着会不会是那味道,故而才有书房里故意弄湿衣裳换衣。换下的衣服也带着香味,他马上就交给秦太医。
秦太医让那药人一闻,只是第二日药效就开始发作。
是的,这是荀衢想的全部计谋。但近日他身边没有生人,药人又是怎么闻到不对!
荀衢突然想起在容府换过衣裳,是那一次!
“看来你也想明白。夫人饮茶习惯先掀开茶盖,再吹开茶叶。那一日奉茶,熄墨在水里加一些东西,能叫小夫人轻呼,也正是因此才能顺理成章的将你衣裳弄湿。”
“你连心爱的小夫人都算计,看来是我小看你了。”荀衢嗤笑。
容名背着手站在原地,面色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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