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她,眼眶逐渐发热。“嗯。”当天晚上,也是他们在皇宫的第一个晚上,两人什么都没做,只是相拥而眠,心却比任何时刻都来得贴近。翌日一早,元礼穿上亲王冠服,俊美非凡、威风凛凛地来到太和殿,看着高坐在龙椅上曾经遥不可及的父皇,似乎苍老许多,目光不再如同以往精明锐利,头发也更白了,若没有那身龙袍,看来就像个平凡的老人。父皇真的老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来到殿前行君臣之礼,献上贡品、再呈上礼单,制式地回答问题,然后叩谢皇恩,尽一名藩王该做之事,只因他们不是寻常父子,不会因为彼此久别重逢而相拥而泣,更别说把酒言欢。一切行礼如仪,元礼并没有像年少时那般任性叛逆,故意和朝廷礼制作对,他已经是当爹的人,得做个好榜样,何况他只会待上几天,忍耐一下就过去了。等到仪式告一段落,他再次伏身跪下,恭送皇帝退殿。等到元礼也退出太和殿,马上有名太监来到面前传达圣谕。“皇上有旨,命庆王前往干清宫。”元礼立即回道:“遵旨!”干清宫是历代皇帝处理平常政务,或接见朝臣、使节,以及举行家宴的地方,甚至是做为皇帝寝宫之用,也代表皇权至高无上的象征。他永远记得在小时候,这里是他最讨厌的地方之一,总是把他和父皇隔得好远,每次经过,都会用力踢个几脚,结果宫殿没倒,自己的脚却疼上好几天。来到干清宫,就在等待宣召之际,元礼不禁想起许多童年回忆,这座皇宫对他来说,真是又爱又恨。“宣庆王觐见!”太监的吆喝声响起。闻言,元礼收拾好心情,踏进殿内,正要行礼,就被制止了。“这儿只有咱们父子,那些繁文缛节就不必了。”不同于方才在太和殿上的君王姿态,皇帝脸上带着笑意,眼角的皱纹也更明显。元礼拱起双手。“是!”这时,皇帝从椅上起身,走到他面前,父子俩高度差不多,眉眼之间也有几分神似。“你长大了,若换作以前,就算是见个礼,也是做得不情不愿。”“儿臣当时还不懂事”“那么现在就懂事了?”皇帝语气多了一丝严厉。他不禁语塞。皇帝叹了口气。“既然懂事了,就不该擅自将长史逐出王府,还差点亲手斩杀审理所官员,别跟你其他皇兄一样让朕头疼。”“那么刘墉可曾禀奏父皇,他们企图屈打成招,将罪名栽在无辜的徐氏身上,结果害得她小产,儿臣的亲生骨肉还未来到人世,就这么枉死了?”原来刘墉已经回到京城,还在父皇面前参了一本。“有这种事?”皇帝皱起两道灰眉。“刘墉只说他怀疑你那王妃的死因不单纯,为了调查清楚,才不得不下重手,好逼问出真相。”元礼冷笑一声。“他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最后事实也证明,刘墉和审理正他们根本冤枉了徐氏,儿臣应该亲手杀了他们。”“那么真正的死因真像你在折子上说的,是你那王妃自己失足落水?”皇帝并不全然相信。“要是有半句谎言,同样也是欺君之罪。”闻言,他毅然地跪下认错。“由于真凶已经自裁,儿臣不打算张扬,才未说出实情,还请父皇降罪。”皇帝听了满心疑惑。“究竟是怎么回事?”经过再三斟酌,元礼只好将奶娘疼爱奕咸的一番心意,却不慎走偏了路,进而犯下杀害王妃此等无法饶恕之事,最后亲口认罪并当场自裁的经过,二向皇帝禀明。“纵然奶娘其罪当诛,但她多年来视奕咸如同己出,而奕咸也同样视她为亲娘,若是奕咸知情,将会受到多大的伤害,一次失去两个娘,已经够可怜了,儿臣实在于心不忍,刘墉当时也在现场,亲眼目睹所有经过,居然刻意隐瞒,实在是太可恶了”接着,元礼又用无比沈痛的口吻说:“身为人父,为了保护子女,就算因此犯下滔天大罪也绝不后悔,所以儿臣才会选择让真相沈入池底。”听完始末,皇帝叹了好长一口气,将手搭在他的肩头,不禁感到欣慰,这个从小就我行我素的儿子,真是长大了。“起来吧!”元礼有些讶异,眼前的父皇似乎多了温情和慈爱,仿佛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得到,不再那么遥不可及。“不过柳卿对于女儿的死因始终存疑,三番两次上奏,要朕作主,趁着这回你进京朝觐,也是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于情于理,这件事都不该瞒着他。”皇帝沈吟了下。“朕这两天会宣他进宫,由你来当面告诉他。”他拱手回道。“儿臣遵旨。”“至于那个徐氏”皇帝目光一扫,君王的威仪不减。“朕看了刘墉的折子,上头说你不只纵容她在王府里头骑马,对她有求必应,还夜夜留宿在她屋里,为了她甚至数度和王妃闹翻,有没有这回事?”“儿臣不敢隐瞒父皇,确有其事,不过那也是因为徐氏确实值得儿臣宠她、爱她,她甚至为了救奕咸,险些就丢了性命,那可是其他人无法办到的。这些事刘墉必定不曾写在折子上,至于会和王妃数度闹翻,也是因为彼此意见不合,问题并不是出在徐氏身上”元礼说到这儿便打住了。“死者为大,有些不中听的话,儿臣也不想再提了。”皇帝虽知他们夫妻感情不睦,如此看来应当甚为严重,但刘墉折子上的内容似乎也有失偏颇,不可完全尽信。“好了,皇后方才派人来说想见见你,你就先去一趟坤宁宫吧。”他决定等见过徐氏之后再说。“儿臣告退。”元礼行了跪拜礼,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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