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保安看见蔡阳大声喊道,声音同时吸引不知为何站在学校门口的吕盛兰,她同样大喊道:“蔡阳你回来!”
蔡阳看了他们一眼,跨上摩托,迅速打火。这时,保安打开学校伸缩门,吕盛兰跟着追出来,一边招手,一边喊蔡阳的名字。
摩托打燃火,引擎轰鸣,蔡阳顿了顿,“驴姐,你放心,我肯定把江海花带回来。”
说完,摩托引擎轰鸣着快速驶离。
“她喊我什么?”吕盛兰模样有些难以置信。
“吕姐吧。”旁边保安忍着笑回答。
“是吗?”
“我听着像是。”
夕阳斜挂在天边,蔡阳朝着黑夜的方向驶去,另外半边天挂着一轮半透明的月亮。
“等着我!”
……
黑暗中,江海花一直胡思乱想起来。想起小学的时候,母亲一个人带着她,很多时候母亲要上班,她放学回到家只能自己做饭,当时她还没灶台高,必须要搭个板凳才能炒菜。一个人吃完饭,母亲要很晚才会回来。她知道母亲每晚都会来房间看看她,可是一大早醒来,母亲就又上班去了。每天母亲回来的证据就是窗外收了又或是重新晾上的衣服,还有每天早上用菜罩罩住的饭菜。
那时什么都不想,潜意识里觉得大家都是过的这样的生活,只是偶尔听见同学说父母带她去海边玩,才会羡慕。自己的爸爸呢?只会来家里要钱。
上初中后,老是爱跟母亲吵架。别人常常都穿着新衣服新鞋子,自己一双鞋一定要穿到硌脚才会换。那时她才第一次明白社会有多不公平,开始怨恨那个爱赌的父亲,怨恨母亲将自己生下来。
学校催促的校服钱,她问母亲要了几次,母亲都没有给。那天她没去上学,而是去了母亲上班的码头。正好遇见下货,母亲穿着黑色捕鱼雨裤,和一群人抢着一块一块的冷冻杂鱼饵料,母亲抱不住冻成冰块的饵料,便只能放在腥湿的地面上推,推到海边停靠的小艇上。然后又折返去抢大船上放出来的冷冻饵料,如此反复几趟,大船上的冷冻饵料全部抢完。母亲双手也冻得通红,她才笑起来搓着手,准备驾驶小艇离开。
江海花走上前,已经发动小艇上的母亲有些吃惊,生气问道,“你不去上学,来这干嘛?”
“妈!”江海花哭着上前抱住母亲。
母亲一时手忙脚乱,最后还是轻轻拍着江海花的背,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受什么欺负了?”
江海花摇摇头,没说话。
“乖!乖!”母亲轻柔拍着怀里的人,“要是今天不想上学,咱们今天就不去了,我给你们陈老师打电话。”
“好~”江海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笑起来。
“又哭又笑,黄狗撒尿。”母亲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了一句充州的俗语。说罢,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老师说了些什么。
“我们先把饵料送过去。”母亲说着,驾驶小艇往远处开。
开了十分钟的样子到了一片连绵的渔排,母亲将小艇停在自家渔排前。说是自家渔排,其实母亲也只是在帮人看场子,原先老板生意做大了,把几处渔排上的事都交给了母亲打理。
母亲唤一个叫“小李”的青年男人出来,将饵料和一些生活用品带了进去。之后便驾驶小艇,带着江海花返回陆地。
经过母亲解释江海花才知道,今天是饵料到货的时间,母亲怕手上钱不够,便一直没给她钱。如今几处渔排饵料都送完,钱还有些剩余,母亲把校服钱给她后,又带她去吃了个汉堡。
自那以后江海花再没有任性过,可就算这样,母亲还是把她送往充州,一个人出国打工。江海花想着又哭起来,回海西又能怎么办呢?母亲不在,那里还能算是她的家吗?
红色led灯显示的时间一帧一帧跳动,候车室又走进来几个人,江海花埋着头,坐在昏暗的角落中。
“哒,哒,哒。”
一个人放着前面的位置不坐,绕远路坐到了江海花左手不远的位置上。
刚坐定,那个人便开始不断抖着腿,连带着江海花坐那一排椅子都跟着摇晃起来。江海花心情本就烦躁,被他一摇,立马怒气冲冲盯过去。
回家(3)
那人察觉到江海花看他,贼眉鼠眼左右看了看,捂住身上背那斜挎包朝江海花走了过去。江海花一惊,不自觉微微侧过身子防备地对着那个人,关机的手机紧紧攥在手心。
他走到江海花面前,又左右看了看打开了他抱在怀中的斜挎包。
江海花已经整个人蜷缩在铁椅子上,看向他的眼神很是惊恐,就是不知道在黑暗中他看不看得清。
“手机要不要?”他压低声音,“便宜得很。”
他打开的挎包里堆满了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手机。看着江海花连忙摆手的样子,他以为江海花是没看上,又连忙从兜里拿出另一部手机:“苹果也有,美女要不要?”
江海花继续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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