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修斯坐回座位,用纸巾擦着手上的血,平静地说:“各位兄弟,我平时忙于政务,对子女管教不严,让大家看笑话了。今天先到这吧,众亲王回去好好休息,远东之事等我做出决策就行。”
亲王们先后起身,神情无比恭敬,纷纷对珀修斯行礼,颔首离去。
珀修斯侧目看向旁边的三个孩子,往门外一指,示意他们也走。
安德烈和波顿搀起索兰黛尔,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珀修斯说:“索兰黛尔留下。”
安德烈擦着眼泪,直接跪到了地上:“父王,这件事还请不要怪罪……”
珀修斯:“走。”
安德烈被堵上了嘴,没法再多说什么,只能放开索兰黛尔,忧心忡忡地和波顿离去。
原本吵闹的会议室很快变得冷静,两父女面对彼此沉默不语,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不停回响。
珀修斯注视着满脸是血的索兰黛尔,眼神深邃又复杂,沉声问:“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索兰黛尔现在情绪很激动,哭着顶撞道:“我没做错!”
“没做错?”珀修斯发髭皆张,凌厉的声音就像一头狮子在怒吼,“在御前会议上公然指责八大亲王,古往今来,有谁是像你这样做事的?!”
索兰黛尔抹着眼泪,愤恨地说:“这些亲王表面风光,暗地里都在做苟且之事。我把证据放在你面前,希望你做出惩处,我做错什么了?!他们不应该被惩处吗?!如果你觉得国王应该庇护自己的亲戚,而不是匡扶正义,那你继续打我好了!把我打死算了!”
珀修斯被气得额上青筋暴跳,用力戳着自己的心口说:“你以为我想打你?父王从小到大就宠着你,你哪里磕着碰着,我心里都会很难过。那两巴掌打在你脸上,你以为父王不心疼?!”
珀修斯抓起那些烧尽的灰,用力拍在桌上:“但像这种关乎多古兰德命脉的东西,你居然敢自己藏着,你想干嘛?你想谋反吗?!”
索兰黛尔不停抽噎着,说话也断断续续:“我刚从丹雨城回来的时候,本来想把账册交给你……但你那几天政务缠身,神情憔悴,饭吃不下去,觉也睡不好,之前还晕倒昏迷过一次……”
“我怕这些账册会让你殚精竭虑,影响到身体……就没把账册直接那给你看,自己在家梳理账册上的脉络……我想等你身体好一些,再把账册原本和我整理的脉络一起给你,这样你就能看得更加轻松……我只是想为你分忧……”
看着委屈的女儿,珀修斯紧紧抿着嘴唇,神情无比复杂,他平复了一会情绪,摇着头说:“索兰,父王相信你是一片好心,但这件事你做得太不成熟了!”
“要么,你刚从丹雨城回来,就立刻把账册交给我处置,一刻都别耽误。”
“要么,你就继续藏着,藏到这次危机结束、局势平稳以后,再拿出来给我看。”
“可你现在这样,在御前会议上当着八大亲王的面,把那些账册当众摔出来,你让我怎么做?!”
“你别以为就自己聪明,别以为亲王们都是酒囊饭袋,他们贪墨是另一回事,这些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治理能力,他们每个人各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职权渗透在王国的各个阶层,少了他们任何一个,王国的运转就会出现问题。”
“突然查办这么多人,我上哪去找人填补空缺?谁来帮我分忧,谁来帮助我一起治理王国?”
“而且,远东的百万大军离边境越来越近,我们到底是战是和,王宫内部本来就有巨大分歧,现在正是团结一致、共渡难关的时候,你把这种东西拿出来,那不是故意制造分裂?!”
“如果账册上真的全是八大亲王的罪行铁证,如果我真的要拿那些东西问罪,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反正罪行都暴露了,与其留在多古兰德等死,不如向远东投诚。”
“到时候,八大亲王全部倒向远东,在我们背后捅刀子,乃至公然造反,多古兰德就会内忧外患,上下全部乱成一团。”
“这些都是亡国之道!你一个行为将其全部踩中,你知不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
索兰黛尔低着头坐在地上,肩膀一颤一颤,虽然她还在哭,但从沉默的模样看,显然心里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珀修斯扶着额头,神情落寞:“你以为我是偏袒亲王,其实我是根本没有办法。那些账册我但凡看一眼,亲王们就会心怀芥蒂,埋下祸患。”
“所以我只能一眼都不看,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们烧掉,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否则不用远东打过来,我们自己就先乱了。”
珀修斯说到这里,缓缓闭上眼,没有再说下去。
索兰黛尔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那些话也听进去了,他迷惘地看着桌上那些烧尽的灰,呢喃道:“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些……”
珀修斯长叹一声气,将索兰黛尔抱起来,从抽屉里拿出御用药膏,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给她的脸上药。
一直以来,珀修斯最宠的孩子就是索兰黛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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