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看到了吗,整个波苏瓦正在发生剧变,我要前往乐园,将莱尔阁下带离这片诅咒之地。”
沃尔抬起脑袋,注意到周围完全浓郁的黑暗,黄铜的月亮垂钓在夜空里,波苏瓦彻底陷入了沉睡,战争和硝烟也在黑暗中沉没,神的不详气息,到处都是。
“诅咒……你是这么称呼这些力量的啊……”沃尔行为有些呆滞,像是刚刚康复的病人,视线聚焦的位置,也不在友人身上。“这些可不是诅咒。和它们长久相容的我才会明白,邪神,并不如我们设想的那样‘邪恶’。”
沃尔在艾凡皱眉的注视下慢慢说着。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人感觉饥饿会去进食,而不是站在原地活活饿死。”
艾凡决定认真回答沃尔的问题,他认为此时的沃尔精神状况还需确认,如果已经被邪神腐化,那就必须在夺魂者女主人回收他之前处理掉污点。
“因为求生欲吧,饿了去进食,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沃尔笑了一声,那只血红的眼睛看着曾经的友人,毫不在乎他眼中的寒意。
“那为什么生命会有求生欲?自然的本能?繁殖的前提?是基因,是我们生来就被赋予的【智慧】。即使是盲目痴愚者也被赠予的【智慧】。”
“你是说……”
“这些你们所称之为【诅咒】的东西,就是生命被邪神赐予的【智慧】,超脱桎梏,忘却理念,只保留最纯粹的根源,将生灵纠正到如此【纯洁】所必须的【智慧】。”
“……”其实艾凡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不在乎这些黑漆漆的危险力量到底是什么,他也不在乎为什么曾经的战争狂人会变成狂信徒在这里给他讲解生命哲学,他只关心一点,沃尔对于纳斯兰是否还保持忠诚。他的灵体被夺魂者海伦娜的族群守护,如果他失去了那份忠诚,那他的存在也该被收回。
艾凡试探地说:“所以你现在对邪神很有好感?想要给我介绍一位新的主人?”
沃尔兴奋的样子消失了,就像被艾凡带来的冰雪冷却,沃尔耸肩,自顾自地走上艾凡的车架。
“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抢占先机是战士的直觉,迟早纳斯兰也会和我一样。艾凡,你觉得这些大地之下的【智慧】为什么会出现在空气里,构成永夜?”
“波苏瓦王朝的秘契者曾将所有的智慧、所有的罪恶集中于一人,尝试以凡人的血肉掌控神的智慧,我所经历的修行和他们所做的没有区别。毁灭的王国和被侵蚀心灵的我们都明白,这些【智慧】将觊觎者玩弄于鼓掌,它们的归宿早已注定。”
“神之恩典,终究回归于神。”
“波苏瓦,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
“恶意的聚合体,掌握智慧的暴君。”
……
黑夜,在此岸更加浓郁,创伤的火焰已经熄灭,没有了火光,视野却能在黑暗中逐渐明晰。
惨绿色的极光在天空编织成纱,在这片美轮美奂的光幕之下,骸骨爬出土壤,以阴森打破宁静。亡者的悉窣声响没有引起暴动,活动的骸骨不是士兵,而是见证者,祷告者。
哗啦啦,锁链牵动着黑夜,从天空牵动的彼端缓缓驶来,分割白骨之海的并不是雄伟的破冰船,而是一个瘦小的人影,披着黑袍,带着鸟嘴面具,从手腕、脚踝伸出银亮的锁链,将背后那末日,从虚妄中拖出来。
巨人,用枯枝和触须构造的巨大人形,在四条单薄的锁链下,跟着前方渺小的黑影亦步亦趋。死气沉沉,像个木偶,无论是那巨人还是牵动祂的黑影,机械一般在骸骨的拥簇下缓步前进,每一次迈步引发一场地震,不祥的黑气在巨人的起伏中喷发而出。
罗莎在哭泣,她的眼睛锁死在那个黑影身上,流着眼泪,抽搐的嘴唇却露出一个恐惧的笑容,跪坐在【蛇】的尸骸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尖叫。
祂注视着自己,只注视着自己。
那些围拢着的,曾经如同狼群一样的魔人已经跪倒在地,抽搐的身体已经脱离了正常的范畴。骨刺在皮肤上跳舞,逃逸的肉掐住气管,魔人的身体背叛了自己,而意识早已上了刑场。
罗莎意识到自己能思考,眼前的异常就像暴徒狠狠冲撞着精神理性的门窗,她看到那个熟悉的黑影如信号一样失真,被束缚的巨人流淌着黑泥。
谁才是主体,谁才是分身。
人类在危机关头会爆发出超常的潜力,罗莎觉得此时的自己凶险无比。但最后苏醒的,只有最后的责任感。以意志拖动麻木的躯体,强忍着面部扭曲的刺疼,控制嘴唇开合,声带发出思想。
“我……愿意为一切负责……恳求……放过流亡者……其他人……一切……因我而起,我……很抱歉……”
肉眼可见的,卷起了风暴,瘟疫和死亡浓郁到呼吸可闻,复合的声音在头脑里炸响,罗莎趴下了身子。
“我答应了他们,会保护你的安全,这是我的承诺。所以我不会控制你的血液、肌肉、骨骼还有神经,你会保持着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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