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弯弯从田这头走到那头,看到沈正坐在田尾的草地上,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
昨天晚上这孩子跑出去后大半夜才回来,大晚上刚进屋,她想过去问点什么时,这小子就躺在地上装睡。
有些事,还是得及时说清楚。
“小正。”
她喊了一声,迈步过去。
沈正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扭头看向侧边。
程弯弯有些失笑,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傲娇呢。
她在田里忙了这么久,这小子不可能没看到她,分明就是故意在这里坐着,等她过来搭话呢。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她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
沈正的脑袋果然转过来了。
程弯弯温柔笑道:“你能喜欢我,愿意我给你当后娘,我很开心,但我有丈夫,而且,我心里只有自己的丈夫,暂时接受不了任何人代替这个位置。”
沈正虽早有预料,但眼中还是浮现出了浓浓的失望。
“不过,当不成你的后娘,我也还是你的婶子,我怎么对四蛋的,就怎么对你。”程弯弯看着他,“后娘和继子的关系其实挺复杂的,而且我要是带着四个儿子嫁到沈家去,你祖母被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沈正的唇张了张,不知怎么反驳。
他阿奶给爹找的女人,都是未曾婚嫁过的,要是知道他给自己找了个有儿子的后娘,估计会骂死他。
骂他就算了,他可不希望赵大婶遭受无妄之灾。
他扯出一个笑脸:“婶子,我知道了。”
送走两尊大佛
大河村的主道并不平坦。
上回郑望峰和钱晖来过一次,一路过来颠的七晕八素。
当时两人就约好了,以后再也不来这种破地方,没曾想,两人的马车在山道上遇见了。
一辆马车上,有一位少爷,一个书童,两个小厮,还有一个粗使的车夫。
马车停在程弯弯家院子门口,两个小厮小心的扶着自家的少爷下来,然后规规矩矩站在院门两侧。
程弯弯和沈正回来的时候,就见两位少爷站在院子里,程昭在接待,三个人还算是相谈甚欢。
边上正在干活的人低眉顺眼干活,尽量降低存在感。
“郑兄,钱兄,你们怎么又来了?”沈正吊儿郎当的走进去,“你们两个最是讲究,这里是乡下,泥土地,地上还有鸡屎鸭屎,也不怕踩到脏了你们的锦靴。”
郑望峰立即皱眉往边上走了几步,脚踩在地上干净的稻草杆上。
钱晖冷哼道:“我要是不来,还真不知道有人如此不要脸,竟然抢走了我的功劳!”
沈正一把揪住了钱晖的衣领子:“不是,我怎么感觉你这话是在骂我?”
“小正。”程弯弯过去将沈正拉开,“来者是客,你别动手动脚。”
说着,她又看向钱晖,“钱少爷,有什么话还是说清楚吧,我这一把年纪的人了,被一个年轻的后生骂不要脸,我还能不能活了?”
“我又不是骂你!”钱晖冷笑,转头盯着沈正,“石磙是不是我找人去做的,是我钱家的奴仆找钱家的石匠做出来的,你也好意思说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什么乱七八糟的!”沈正皱眉,“你觉得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呗,跑来跟我说什么,懒得理你!”
钱晖哼了哼,反正他祖父已经请了白云镇县令去跟知府大人汇报此事,他等着领功劳就是了。
“赵大婶,我这次来,是奉我爹之命来跟着程兄读书学习。”郑望峰拱手道,“我爹让我带了十两银子食宿费,这十天就叨扰赵大婶了。”
他规规矩矩将手里的钱袋子递过去。
程弯弯没有接,淡声开口道:“村里人吃饭,就一碗大白米配一碗野菜,偶尔买点肉打牙祭,一顿十几个铜板就够了,至于住的地方,郑少爷看看我家房子就这么大,沈少爷和程昭都是在堂屋里打地铺,铺上稻草杆……哦,就是郑少爷脚下踩的这个干草铺在地上,再铺上床单,就算是一张床了,就这样的条件,十两银子有点多。”
郑望峰伸出去的手僵住了。
每天吃白米饭和野菜,偶尔才能吃肉,这便算了,毕竟可以差使车夫去镇上酒楼买餐食回来。
可!他是堂堂县令之子,怎能以地为铺。
程弯弯笑了笑。
上回她就看出来这位郑少爷养尊处优,跟沈正根本不一样,这样的人,极其在意享受,无论怎么引导,都不可能接受她家里这样的条件,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事。
这样尊贵的少爷,就是一尊大佛,她疯了才会请回来。
再则,她可没忘记当初程昭被开除就是被这二人设计陷害的,她不太相信这两个人的人品。
“来,郑少爷让一让,我把这些干草晒一下,把里头的虫子蚊子都晒出去,免得晚上睡了身上痒。”
郑望峰的脸龟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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