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县令大人!”里正大喜,立即拜谢,“请容草民禀报一下大河村学堂情况,共有学子七十二名,最大十八岁,最小五岁,分成甲乙两个班,本月过后,孩子们读书一个月的束脩费暂定三十文钱,一个月即可收二两银子有余,虞夫子在村里教书,一个月二两银子,包吃住,不知能行吗?”
沈县令不说话,看向身侧的男人。
虞夫子摸了一把胡须:“钱财乃身外之物,二两银子绰绰有余了。”
虞家并不穷,他从小天资聪颖,家中就没短过他银两。十五岁那年出事后,他被族人驱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才知道钱财不易。在故土浑浑噩噩五年后到了湖州,那时在官学教书一个月是六两银子,教书十年,桃李满天下,一学生想为他翻案,最终学生秀才名头被取消,而他也无法再在官学待下去。
他也想有朝一日终扬名立身,洗清冤屈。
他也想落魄十年后誉满天下,衣锦还乡。
却,只能屈服于现实。
最近这十多年,一直给人写书信谋生,一个月能赚五百文钱都算是走大运了。
经历过最难熬的时候,才知这二两银子有多不易。
里正恭敬的说道:“那请虞夫子稍坐一会,我这就去喊人来收拾住处。”
里正赶紧去喊自己老伴和儿媳妇来给虞夫子整理床铺,虞夫子是童生,那就要有童生的待遇,他把自己家里最好的床单被褥拿过来垫上,屋子里摆上他刚给大孙子打制的大书桌,还铺上了桌布……
沈县令带着虞夫子看学堂,三间屋子宽敞又明亮,这会儿是上午,没有学生来上课,但是第一间教室里却坐着三个孩子。
沈县令满意的点头:“左起第二个,正是犬子。”
他儿子在家里从未这么认真学习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儿子学习劲头这么足,实在是令他意外。
他再一次感慨,让儿子来大河村,果然是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我们是异姓兄弟
沈正面前放着一本书,双眼却斜着看向教室外。
他老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本来想出去看热闹来着,结果一不留神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老爹来了,他哪里敢再到处瞎混,赶紧翻开书本,假装认真的看起来。
他耳尖的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是进来了,就在他身后站着。
他有点伪装不下去了,合上书本回头,对上沈县令与有荣焉的眸子,咧开嘴笑道:“爹,你怎么来了?”
程昭这才从书本中回过神来,立即站起身:“见过县令大人。”
赵四蛋也在这里学习,他学着程昭的样子拱手而立,微微弯腰行礼。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虞夫子,以后负责教大河村的孩子们读书写字。”沈县令笑着说道,“沈正,程昭,你们两个很快就要院试了,做学问写文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虞夫子。”
沈正缩了缩脖子,他最怕这种当先生夫子的人,总觉得下一刻就会拿起戒尺抽他。
虞夫子开口道:“那我先来考考你们二人的学问,才好因材施教。”
沈正立马变成了苦瓜脸:“爹,你不是说虞夫子是来教大河村的孩子们读书的吗,我又不是大河村的孩子……”qqxδnew
沈县令的脸色沉下来:“虞夫子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能得虞夫子一句指点,你可知是多大的荣幸!”
程昭眼眸微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态度愈发恭敬,谦卑的拱手道:“还请虞夫子赐教。”
虞夫子摸了摸胡子,随口道:“《论语》中,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再曰: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
沈正接过话,有模有样的道:“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不错。”虞夫子点头,“足以证明你平日有认真读书,那你来说说,这番话究竟是何意?”
沈正咧嘴一笑。
最近程昭给他讲过《论语》,正好讲到了这一篇,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咳了咳开口道:“国家闹饥荒,哀公问下臣这番话,意思是想提高赋税,但于有若却主张减轻赋税,我认为于有若所言极是。”
沈县令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他的儿子,果然大有长进。
虞夫子继续问:“那依你之见,于有若的主张该如何实施?”
“啊,这……”沈正抓了抓后脑勺,转过头,“程兄知之甚多,这一问就让程兄来回答吧。”
沈县令:“……”
果然是高看了这小子,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这水平如何去参加院试?
“荒年之时,收取高额田税确实能暂时缓解危机,但对百姓征收过甚,很容易导致民不聊生,民穷则生乱,乱则国力衰退……”程昭有条不紊的说道,“民富,则君王富,国家方能安定,此乃儒家治国思想,但在下认为,此思想过于理想化。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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