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弯弯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
她一直盯着这小子的动作,看到他心软掏钱,也能理解。
但是,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冷声开口:“时间不早了,赶紧走。”
赵二狗将那两文钱再度放了回去。
马车还没走几步远,他们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躁动。
程弯弯回头看去,就见路边一个稍微富贵的妇人,被二三十个流民围攻了。
只因,那妇人心生怜悯,给了一个馒头给流民。
其他的流民看到了希望,全都围了过来,那妇人身上值钱的东西顿时全都被抢走了,头上的金簪被抽走,头发凌乱披下来,整个人狼狈不堪的跌坐在街头。
赵二狗心有余悸,呐呐开口:“我终于明白娘为何让我们对流民冷漠一点了。”
当时村里贴告示时,他还有些不懂,在他看来,能帮一点是一点。
但现在,他知道了,出手帮忙,就等于自我毁灭。
“不是让你冷漠,也不是让你不帮,而是要找准合适的时机,帮助那些值得帮助的人。”程弯弯放下车帘,“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走吧。”
马车平稳驶到了曹家宅子门口。
曹家的朱门格外富贵,门口有两座石狮子,屋檐下悬挂着大红灯笼。
一看到赵媒婆,守门的小厮就知道是什么事,因为这几天赵媒婆来过好几趟了,那小厮立即道:“请稍候片刻,小的这就去请老爷。”
赵媒婆甩着帕子道:“多叫几个人出来抬东西。”
这马车里,是丰厚的聘礼,须得安排人小心抬进去。
小厮风一样的往宅子里冲,赶紧去找老爷。
刚走到一进院的花厅里,就撞上了正准备出门的曹夫人齐氏。
齐氏怒斥道:“如此莽撞,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那小厮的眼神有些躲闪,老爷特意交代过,赵媒婆登门这件事,不许告知夫人。
齐氏的眸子眯起来,一个守门的小厮,不可能胆敢有事情瞒着她这个当家夫人,如此看来,是曹德福那个狗男人亲自交代过。
她淡声道:“行了,退下吧。”
那小厮狠狠松了一口气,拔腿就跑。
齐氏冷冷看向身后丫环:“去外头看看,谁来了。”
那丫环福了福身,朝宅子外面走去,然后迅速回来,汇报道:“好像是穗孺人……不过奴婢只见过一次穗孺人,不太确定……”
正说着,就见那边曹德福红光满面的走到了曹家祠堂,上香,还让下人鸣炮。
看到这里,齐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有人来下聘。
前面走了那么多流程,才会到下聘这一步,婚事差不多也就定下来了,她这个当家主母,竟然这种时候才知道这么大的事!
齐氏胸口气血翻涌,不过被她狠狠按了下去。
她整了一下头发,迈步走到了祠堂门口,静静等待着。
本朝风俗,聘礼至,女方需烧香鸣炮,奉告祖宗。
曹德福给祖宗上香之后,目光落在一块牌匾上,缓声开口道:“我们的莹莹长大了,马上就要嫁人了,希望你这个当娘的能保佑莹莹和她的良人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他默默的点燃了香,插进香炉,这才转身走出祠堂。
刚到门口,就见齐氏站在那里,他吓了一大跳:“你、你来干什么?”
齐氏的情绪已经彻底平稳了,她露出一个笑容:“老爷,你也太防着我了,这么大的事,竟然到了这种时候才让我知道。”
曹德福装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媒人都在外头候着了,聘礼也都来了,怎么,老爷还想瞒着我?”齐氏皮笑肉不笑,“我这个当家夫人,也该亲自迎一迎亲家母。”
“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曹德福冷哼道,“莹莹不是你亲闺女,她的婚事不需要你插手,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齐氏气的一个仰倒。
嫡出大小姐的婚事,她这个当家主母不插手,这是想被人戳断脊梁骨么……因为之前曹莹莹出逃这件事,她在河口县的名声不太好,怎么着都该挽回来一点点,就算是做面子,也得把这件事好好办完。
她强扯着嘴角,笑道:“莹莹唤我一声母亲,她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我必须出席。再则,赵家无亲家公,老爷是壮年男人,如何招待一个寡妇,会显得失礼,传出去也不好听。”
曹德福甩了甩袖子,迈步往大门外走。
齐氏快步跟上去。
“见过穗孺人!”曹德福爽朗大笑,“穗孺人,赵媒婆,景成,赶紧里面请。”
那七八个小厮已经迅速上马车,将大红聘礼抬了下来。
一共是十二件礼箱,都塞的满满当当。
分别是,大雁,婚书和礼帖,福饼福丸、冰糖冬爪、面线、糖果、茶叶……阉鸡母鸭、猪脚、羊肉、酒……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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