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在万人之上的位置,就注定皇帝不会是一个蠢人。
他刚刚听说了城外发生的事,转眼就看到穗安人出现在宫中,一个被暗杀差点死亡的人,不在顺天府配合审案,竟然跑到宫里来了,这心思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皇帝在阴凉处坐下来,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冷声道:“那你说说,你何罪之有?”
“第一桩罪,还是之前所说的那件事,不该鲁莽对叶主事动手,此事臣妇懊恼后悔了许久,但事情已成定局,后悔也没有任何意义。臣妇本就有上门负荆请罪的想法,但那天韵嫔娘娘派人给臣妇传话,威胁臣妇若是赔罪的态度不能让叶家满意,便让臣妇这个穗安人做到头。”
“因此有了第二桩罪,虫王节那日,臣妇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以道歉的名义历数叶主事的罪状,本以为扭转舆论之后,臣妇和叶家的事情便结束了,却没想到,这几日来,总有人在臣妇住处门外徘徊,若臣妇只身一人,死了便死了,可臣妇还有两个儿子在身边,不敢冒险。”
“第三桩罪,是臣妇私自调查了叶主事的私事,找到了数十名苦主联名写罪状,便有了今日状告顺天府之事。”
“第四桩罪,臣妇心中担忧府尹大人审案不公,所以提前找皇后娘娘要了令牌进宫求情,意外遇见了韵嫔娘娘……此事皇后娘娘全然不知情,是臣妇个人行为,皇上要处罚就处罚臣妇吧!”
程弯弯一口气说完,身体匍匐在地,任凭发落。
皇后也跪在地上,开口道:“皇上,此事臣妾也有错,臣妾……”
“你无需多言。”皇帝抬手,淡声道,“你十五岁嫁给朕,你是什么人,朕很清楚。”
皇后性格纯良,为人宽厚,后位很是稳固,从不会在后宫搞这些争宠的把戏,之所以配合穗安人做这一出戏,看来韵嫔是真的有了夺嫡的心思。
他自然不会怪结发的正妻。
但,却有些不满一个外人竟敢插手后宫之事。
皇帝冷声道:“穗安人,你该不会是以为只有你懂阿萨布语言,所以朕便不敢拿你如何吧?”
“罪妇不敢。”程弯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罪妇连番设计叶家确实是不对,可也是因为叶家威胁到了罪妇和两个儿子的生命……罪妇一介女流,从村里千里迢迢而来,没有任何倚仗,要想救自己的命,要想救儿子的命,只能铤而走险……罪妇深知自己错了,但若是再给罪妇一次机会,罪妇亦会如此做……”
她的话还没说完,舌尖突然一阵腥甜。
原来是刚刚还没吐完的血包里的血渗出来了,一滴一滴落在了面前的青石板上。
皇后眼神一紧:“穗安人,你被叶令波刺伤之后,还没请大夫看过吧……”
她立即朝皇帝道,“穗安人此举确实是过了,但也是叶家咎由自取,若不是穗安人一环扣一环,如今叶令波还在军营恶意伤人,还不知会有多少良家妇女被糟蹋……更不知五殿下会被韵常在教育成什么样……穗安人有罪,但也有功,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皇帝的目光落在程弯弯身上。
她头上包着一圈纱布,鲜血渗出来,白色的纱布变成了血红色。
她的手臂上应该也受伤了,月白色的衣衫上沾满了血,看起来伤的有点重。
“抬起头来。”
听到皇帝的声音,程弯弯这才缓缓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慢慢抬头。
她的脸上被扇了一耳光,手指印清晰可见,嘴角流出来的血已经干了,显得嘴唇极其苍白,好像随时都会晕厥。
皇帝冷声道:“去请御医。”
“罪妇不敢劳动御医!”程弯弯连忙道,“罪妇这一身伤都是咎由自取,伤在身上一日,罪妇就能多反省一日,罪妇愿日日面壁思过……”
她可没受什么重伤,御医一诊脉就能知道,到时候苦肉计就玩不下去了。
“行,那你就伤着。”皇帝冷笑,“你身上有如此多罪状,那就数罪并罚,在阿萨布使者抵京之前,你不许出院门一步,若是违抗圣令,那朕可就要重罚了。”
程弯弯心口一松:“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了她一眼,提步就走了。
皇后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后怕的说道:“穗安人,你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不跟本宫商量一下就算计韵常在,要是中间出了一点差错,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她只知道穗安人这会儿要进宫,并且穗安人请求她将皇上带到御花园这边来,她还以为穗安人是要向皇上求情开恩……谁能想到,竟是这么一出大戏。
她在后宫这么多年,就从未见谁敢把皇上算计进来!
这穗安人的胆子真是出奇的大!
“罪妇也是怕出事连累皇后娘娘。”程弯弯语气轻松的道,“多谢皇后娘娘为罪妇求情,罪妇感激不尽。”
皇后扭头对身后的嬷嬷道:“将本宫梳妆匣的雪莲膏取过来。”
嬷嬷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