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觉到燕梦瑜的目光,苏珞浅侧身看过来,待见是她时,轻笑着朝她微微颔首。
燕梦瑜面颊一红,倏地有些“背刺”别人的羞耻感,慌乱地移开眸子。
苏珞浅见她如此,倒也没想太多,端起面前杯盏,轻轻抿了口牛乳。
她怀有身孕,虽然来参加踏青席会,但皇后特意为她和尚在哺乳期的太子妃准备了牛乳。
正值春日好时光,宴席的凉亭对面正是河畔,不时有孩童在草地上放着纸鸢,清脆童趣的笑声不断传来。
皇后眉目松和,道,“待小琮儿到这般年岁,应也是这般活泼可爱。”
太子妃跟着应,“这几日小琮儿学会了自己抓握玩具,玩得可开心了。”
“是么?”皇后看向她,眉眼间的笑意越发慈和。
一旁的老嬷嬷适时开口,“想来皇后娘娘明睿,前几日刚好命淳元宫的匠人打了不少月龄孩童适合玩的玩具。”
皇后目光在秦舒凝和苏珞浅面上停留一会儿,笑道,“待会儿便让人给东宫和承安王府送过去。”
“多谢母后。”
“多谢皇后娘娘。”
她们几人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席上大部分人都听到了。
不少人在心底暗自感慨,这太子和承安王兄弟情深,连带着承安王妃也得皇后娘娘宠爱信任。
连准备给孩童的玩具都是准备了多份。
燕梦瑜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些话,她缓了缓呼吸,抬眸看向坐于正位的皇后,勾起抹笑,开口道,“前几日拜访太子妃,得见小皇孙,确实是天真可爱。”
席间不时有人出声奉承捧场,燕梦瑜这一声倒也不算突兀,只不过皇后的目光确实被她吸引过来。
苏珞浅亦同样看向她。
只听她接着道,“在回裕京之前,母亲曾带臣女去探望了临岐外祖的族亲,当时他们府中有两位月龄孩童,当真是憨态烂漫,童稚天真。”
“哦?”皇后一听是两个孩童,来了兴趣,“可也是双生子?”
燕梦瑜摇头,一字一句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并非双生子。”
“而是正妻有孕,未能服侍丈夫,那丈夫多宿于妾室房中,不多时,妾室便也怀孕了。”
她这话音一落,苏珞浅原本欲拿杯盏的手一顿,眼皮微撩,朝她望过去。
只见燕梦瑜面上一片正常,语气也是自然平缓。
苏珞浅视线定定落在她身上,眸光辨不出情绪。
宴席上的女眷都是各家高门贵族的正妻,又或者是未出阁的贵女小姐,听到此言,有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小妾命贱,运气倒是不错”
“妾终是妾,连宗谱都上不了。”
燕梦瑜下意识抬眸看了眼上位的皇后,她没有开口,面色也无变化。
此时,席间又有人道,“可贤良大度才是正妻该有的风范,既是自己身子不便,那就该让后院的其他人将丈夫服侍好。”
“有妾室能帮府中开枝散叶,人丁兴旺也有利于家族发展,这才是正妻该有的胸怀,更何况”
话还没说完,旁边便有人拉了拉这人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了。
下一刻,凉亭中倏地安静下来。
在座的这么多女眷中,只有苏珞浅一人如今怀有身孕,且承安王别说纳妾,府中连个侧妃都没有。
这一言一语,难保不会有人想歪。
而席间亦是有人发现,适才提起此事的燕梦瑜,正是三年前差点和承安王定亲的燕老太傅亲孙女。
气氛倏地有些沉凝。
但位上的皇后垂眸饮茶,不露声色。
一旁的舒妃轻笑着开口,“祖宗礼法规制,女子应贤良大度,凡事以夫家为重。”
“只是妾终究是妾,若是平妻又或者是侧妃,那终究还是不一样的,”舒妃眸中蕴着笑,只那笑意却不及眼底,“你说是吗?燕小姐。”
燕梦瑜无半点被突然点名的手足无措,只仪态大方自然地朝主位方向福了福身,道,“舒妃娘娘说的是。”
这话犹如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荡起阵阵涟漪,众人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出声言语。
这一场踏青宴,终是在怪异的氛围中结束。
皇后神色不虞,在嬷嬷的搀扶下,率先离去,舒妃也摆驾回了自己的怡景宫。
其他女眷亦是相携离场。
苏珞浅身子有些笨重,借着一旁泽兰的手臂才站起身。
视线下意识落在前边。
一群女眷的背影中,燕梦瑜的尤其好认。
她刚回京,并无多少手帕交,这样的场合多是她自己带着婢女前来,落在众人最后边,腰背挺直,姿态端庄。
一步一频,皆是将规矩礼教刻入骨子里。
秦舒凝见其他人都已离去,来到苏珞浅身边,轻声道,“浅浅”
苏珞浅收回目光,朝她勾唇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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