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只笑一笑,回握住宁好的手心,温柔而有力地捏住,仿佛是给她勇气,叫她走出去应付。
宁好爱他,他认为。
宁好目前能成为刺伤闻斯峘的箭,他同样确信。
宁好就像支离弦的箭那样飞出去,落落大方地先发制人:“你怎么下来了?”
“我看你好久不上楼,怕你又搞什么危险运动受伤了。”闻斯峘一边取了椰子水兑饮料,一边隔着岛台对她说话。
“大哥在琴房弹琴,我和他聊了几句。”
这和他想象的箭不一样。
李承逸藏身在琴房背靠朝向厅的那面墙之后,听见她柔和的声音把自己出卖,有点无奈,只好也出去,皮笑肉不笑地和闻斯峘虚与委蛇。
到最后,小夫妻讨论着制冰机噪音太大,有说有笑地回了楼上。
李承逸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制冰机上,忽然意兴阑珊,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被抢了番位的主角,游离在剧情之外,刺激的张力化成白粥般粘稠的合家欢。
宁好在他面前特地标注闻斯峘的存在感,会不会也是故意试探,探他为不为她争风吃醋?
李承逸沉下心,劝自己不要自乱阵脚,当务之急是把事业框架先搭建好,等成功接管了公司,宁好汪潋还不是随他安排。
婚礼在即,稳住宁好也很重要。
他踱到楼梯口,往下喊人,吴妈被他叫上来交待:“家里的花瓶统统换掉,我看腻了。换那种透明水晶瓶。”
吴妈说:“那是夏天的款式,冬天会显得屋里冷。”
“那就换西式的吧,总之我不想看到这些像出土文物似的老东西。”
“哎。”吴妈答应着,喜气地尾音上扬,家中要采购新物件,李路云一般只审核样式,不会盯到细枝末节,她总是能落下一点小钱的。
“制冰机也换了吧,”李承逸指了下那个方向,“什么破烂,吵得要死,制的还是子弹冰。”
吴妈不明所以地撇清关系:“是太太在抖音上买的。”
宁好不知道身后这一篇,不过她知道花瓶的事被她反咬一口推还给李承逸,男人不会内疚,只会窃喜,李承逸今晚大约心情会更好,也能在一段时间内装得人模狗样和她保持距离,这就够了。
梳妆台前,她用面巾沾卸妆水把粉底一点点擦掉。
闻斯峘离了很远,在镜面反射范围中占了小小一隅,笑着揶揄:“还特地化妆,很重视他嘛。”
“你不重视?”她从镜子里飞来一个眼刀,反唇相讥,“说了‘很快回来’,这才过了几分钟就急得追下去?”
“我重视你。”他语气平平,顺手抄起她叠在床边的居家服,深嗅一下。
这动作诡异中带着点变态,他不加掩饰,仿佛把她换一种形态攥在手里。
她转过头,抬眸和他四目相对,心旌一动。
但他目光很深,深得看不出情绪。
稍早一点的时候,手机里,有一条她给陆昭昭发的微信:[你觉不觉得我女人味不够?]
陆昭昭懵了,回她一个带问号的卡通表情包。
还没等她做出更多反应,宁好先鸣锣收兵:[算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身为她十来年的好友,陆昭昭知道,宁好自信不足的时刻是很少见的,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动摇也算反常。
此时此刻,手机里进来一条她还没回复的追问:
[是便宜老公太难搞了吗?]
这周末开始,家里有要事,连做事的工人都知道好像进入了战备状态。
周五闻斯峘去接她下班,显然是早退了从单位风尘仆仆把车开过来,说要带宁好出去两天散心。
宁好问:“闻家昌让你来把我弄走?”
闻斯峘笑了一下,算是默认。
她猜到了,李承逸快要举行婚礼,这周亲家上门来,可不能节外生枝。不过宁好也猜,只把她支开两天是不够的,闻家昌很会与人称兄道弟迅速拉近距离,也许和汪行长聊得投机,又把人留下盛情款待几日。
她问闻斯峘:“你老这么请假,会不会影响工作?”
对这个发问,闻斯峘认真思考,“工作”可以从两方面理解,一是工作职位,一是工作进度。职位他不用担心,工作进度确实有影响。也可能宁好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期待答案。他沉默的半分钟有点想蒙混过关的意思。
在宁好的理解中,这就是有影响却不好直说的意思,于是她体贴迁就:“去你住处好了。你忙你的,我自己玩自己的,周末我可以逛街……”
“我、”他猛地偏过头,忘了看路况,“可我住的地方很小。”
虽然他难得的慌张让人诧异……
宁好反倒有点好奇,什么真实原因,让住处不能去?
尾灯
确实很小。
宁好原先不知道, 还有这么小的住房,同她的单身住处一样的两居室,可面积大小却不可相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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