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上的碎雪,素白纷纷落下,就听得他温凉的声音:“恼人的,杀了也无妨。”
惊蛰:“……”
对了,这位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个毛病。
偶尔语出惊人。
能把人吓死的那种。
脾气也有点坏。
钱钦那种人,怎可能随便杀了?
不过容九说出来的话,总不像假话。
带着一种或许能实现的阴森怪异。
惊蛰摇了摇头,“要真那么容易处置,也就不这般麻烦了。”眼瞅着御膳房就在前面,他难免叮嘱容九谨言慎行,莫再那么说话,而后才转身进去。
容九目送着惊蛰的身影踏入了御膳房,片刻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走得不紧不慢,只是去的,却并非该巡逻的方向。
…
乾明殿外,御前总管宁宏儒守在门口,呼啸的冷风刮得人脸疼。
他犹是如此,那娇嫩的小主,便更加难忍。
刘才人梳着同心髻,一袭江南烟雨色的软毛织锦披风罩着,漂亮小脸在这冬日寒风冻得嫩红。
“宁总管,我不过是来给陛下送些吃食,寻常也是如此,怎今儿这般不同。”刘才人娇声说道,“你就进去通报一声,陛下不会不见我的。”
宁宏儒笑了笑:“若是往日,奴婢自不敢拦着小主。只是今日陛下已经吩咐,谁都不许打扰,还请小主回去罢。”
刘才人却是不肯退让,定是要进去。
她分位低,本不该在宁宏儒面前如此放肆,可是在这后宫,分位的高与低是不管用的,管用的是景元帝。
景元帝喜欢的,再是卑贱之人也得捧上天去,他若不喜,便是皇后之尊,仍是无用。
刘才人刚入宫,也是个谨慎微小的,大半年过去,已然嚣张跋扈,像是变了个人。
半盏茶的功夫,宁宏儒仍是不肯让,刘才人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就在这时,乾明殿内,有位女官急急走了出来,不知在宁宏儒的耳边说了什么,宁宏儒神色微动,转身朝着殿内走去。
刘才人眼前一亮,跟着走了几步:“是不是陛下肯见我了?”
宁宏儒微笑着说道:“还请小主留步,奴婢这便为您通传一声。”
刘才人这才止步,痴痴地在门外候着。
女官跟在宁宏儒的身后,一行人匆匆往殿内走,只听得女声飞快地补上还没说完的话:“……陛下很不高兴。”
宁宏儒一凛,什么刘才人徐贵人全都抛却脑后,恨不得脚上有个风火轮,走得那叫一个飞快。
待到寝殿,方才进入,便已看到一个身影跪倒在殿中,正轻声细语地说话。
“……那钱钦是个会来事的,舍不得手底下这些帮手,就寻了个替死鬼来,既为刘才人办好了事,若怪罪下来,也有个顶缸的倒霉蛋……”
钱钦?御膳房那家伙?刘才人,顶缸……这只言片语一出,宁宏儒便知是何事。
他老实行了个礼,就听到景元帝叫了他的名,声音很是好听,就是冷淡出奇,宛如寒冰。
“把钱钦的舌头拔了。”轻轻的一句,就让寝殿鸦雀无声,又片刻,“再把门外的女人拖出去砍了罢。”
女官惊骇的抽噎声闷在喉咙里,险险要犯错,身前的宁宏儒波澜不惊地欠身:“喏。”
宁宏儒从乾明殿退出来时,刘才人眼前一亮,不由得往前又走了两步。她下意识抚发,笑吟吟着瞧着总管,颇有隐隐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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